月下

“奶奶,奶奶,可以吃饭了。爸爸,我已经给你去酒窖取了一瓶过来,82年的,快点过来吧……”

佟麒围着一个小围兜,还戴了一个小厨帽,兴冲冲跑了过来,小脸上尽是高兴之色——这样荫的一面,何菊华从没有见过,看着倍觉得有趣的。

但她皱了一下眉,韩婧一回来就抓住了佟麒的心,她不是要离婚吗?现在这样竭力的讨好小麒是什么意思?

说真的,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女人亲近佟麒,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孙子有被外人霸占走的危机感。

佟庭烽也被儿子可爱的模样逗的唇角弯了弯,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鼻梁,一把抱起儿子往餐桌前坐下。

他的冒牌老婆正在餐桌前摆碗筷,佟麒嘴馋想偷吃,被她轻轻拍了一记:

“去洗手。”

“好嘞!爸爸,你也去洗!来来来,一起啊!”

小家伙从餐桌上滑下来,拉着佟庭烽往厨房跑。

佟庭烽由着儿子拖着去,又往冒牌老婆身上猫了一眼,不知为何,他突然之间竟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有母亲在跟前坐着,有娇儿在膝下绕着,有妻子在厅堂忙碌着,有美味可口的饭菜在等着他,看上去,挺温馨。

结婚六年,他这是第一次感受家庭的氛围,这种氛围,给予者,居然是一个冒牌太太。

这感觉实在有点怪!

他再度深深睇了一眼:

这个女人,一头长发高高绾成了一个马尾,露出了一截光洁的额头,显得那么的青春盎然,长着一张和韩婧完全一模一样的脸孔,却拥有着和那丫头截然不同的性情。

是怎样的家庭调教出了这样一个女人。

有关她的问题,一个个又再度萦绕到了他心头。

或许,他该叫穿她的身份,把人交给警署,利用官方的力量,查出她的背景。

如果这么做了,最开心的应该会是母亲,而最伤心的会是小麒。

不知为何,他本能的不想将这件事闹大——这个女人身上透着一股神秘的吸引力,令他想深入的解读。

何菊华也在研究这个儿媳妇,韩婧疯掉的这几年,她除了定时听取保镖对于她的健康情况的汇报,平常时候,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只知道她去了华州之后,情绪等各方面,一年比一年有所好转,而且还开始攻读学业,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逐渐趋于稳定。

说来,她已经有整整五年没见过这个令她生厌的儿媳妇了,再见,她变的能言善辩了,胆子也大了,还会做菜了——她尝过她做的饺子,佟麒住院时,韩婧特意包的,很好吃,煲的汤,不仅原汁原味,而且鲜美,佟麒可喜欢吃了。

这样的韩婧,令她厌恶的同时,也刷新了她对她的印象:能干。

吃饭的时候,何菊华看着韩婧尽心尽力的围绕着佟麒,给他添饭,给他盛汤,给他擦嘴,显得无比殷勤,佟庭烽则摇着水晶高脚杯里的红酒,看着,偶尔会和她说话,整个气氛,并不低迷,因为有佟麒在调动气氛。

她看得出来,韩婧从不拿正眼瞅她的儿子。这个女人,至始至终心里只有那个崔赞。

一想到那个人,何菊华心里就堵的厉害,再想到宋明浩,心里越发难受,无论这个氛围有多和谐,这个女人,总是配不上她儿子的。

眼不见为净,何菊华吃完饭,没有再多留,直接走人。

对于佟麒来

说,被妈妈哄着睡觉,那是他睡觉时才会梦到的情景,但现在,他的美梦成真了,妈妈会很有爱的守在他的床头,用她好听的嗓音给他读他喜欢的科幻故事,他喜欢看到母亲用富有表现力的神情,配合着剧情,给他上演了一部惊心动魄的太空冒险记。

他就知道妈妈不是疯子——

大约在一年前,有一天,他曾私下听到佟英姑姑在私下里和几个叔叔讨论妈妈,他们说妈妈不仅有忧郁症,还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是个疯子。所以爸爸才会把妈妈关起来,就是怕妈妈会伤害家里人。

那时,他真的好难受,曾经伤心了好一段日子,都不爱笑。拍的写真集,也是愁眉不展的。

现在,妈妈生气勃勃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不仅美丽,而且很有智慧,令他情不自禁的喜欢,让他引以傲。

“妈妈,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临睡前,佟麒狠狠亲了她一下。

宁敏抚了抚他亲过的地方,软软的触感,留在在肌肤上,她笑了一下,放下书,在孩子额头也亲了亲:

“宝贝,祝你有一个好梦。”

“嗯!妈妈,你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

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甜甜的睡去,她怔怔的发神,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女儿。以前,女儿睡觉时,她都会守在边上,现在,又有谁会守在她身边给她讲故事呢?

小麒说,他想永远和她在一起,这个愿望很美好,但是,现实呢,她总归不是他的亲妈妈,迟早会离开。以后,他会有新妈妈,而她只会是她生命当中的一个小小插曲。能给他一段小小的温暖,但不能陪他长大。

她要离去,必须。

宁敏怅然的幽幽叹了一声,关掉灯,轻轻走了出去,开始考虑今天晚上的睡觉问题。

或者她该去问一下佟庭烽家里的被褥什么的都放在哪里,她可以在客房落脚。

这么想着,她往他房里找了去,没有人,空空荡荡。

她又折回到楼下书房,也没有人,门是开着的,有冷气自外头袭卷而来。

有点冷,宁敏披了一件披肩,往外找。

夜色渐重,寒气十足,天空如墨,满盘的星子在眨眼睛,园内的路灯都亮着,一盏盏,和天上的星月交相辉映,景色倒是迷人。

她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瞅着那天上的星星,想到的是女儿那一双闪光而且会说话的眼睛,想到的是小家伙数星星的憨劲儿,想到的是女儿父亲在夜色里深深拥着她吻她的情景……那些欢乐宛若在眼际,触手能及,却又遥不可及。

好闭了闭眼,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鼻子竟在发酸,夜色中独处,她是如此的思念自己的亲人,可,她已经回不去。

她曾经深爱过的人,都只能在梦里回想。

不知站了多久,轻柔的手机铃声,在夜色里突然响了起来,宁敏掏出来一看,是陌生来电,但念了一遍这手机号码,又有点熟悉,想了想,知道了,是崔赞的电话。

她任由铃声响了好久,才按下了通话键,想看看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又想使什么花招。

“喂!哪位!”

“是我,阿赞!”

他说,声音很温柔。

“有事?”

她淡淡的问,情绪没有半分激动。

电话那头的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

“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韩婧,你越来越没良心了。分开这么几天,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一直在盼你打电话给我,说,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佟庭烽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又被他们软禁了?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过来把你带出来。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查出来……”

“谢谢关心。拜你赐,我过的挺如意。”她冷静的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这个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你这是什么话?”

宁敏反唇而讥:“你干了什么,你心里明白。”

“你说的是照片的事?”

“你

觉得呢!”宁敏冷冷反问:“你这是想帮我呢的,还是借我来打击佟家?不错,我是想离婚,但,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来离婚。我还想留下一张脸把日子过下去。所以,崔赞,麻烦你再别暗中作小动作。我重申一次,就算我离了婚,我和你,也断断不可能再复合。如果我和你再有所接触的话,仅仅只是委托代理关系。请你以后别再来打电话过来。有需要,我自会联系你!”

她噼里啪啦扔下一番话后,啪的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那边,崔赞听着手机里嘟嘟声,不敢相信这丫头,居然就这么挂了他的电话。

一股怒火蹿了上来,他再度拨通了这个号码,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这该死的丫头,这是闹的什么脾气,以前她对他千依百顺,现在竟然避他如蛇蝎?

再说花园里,宁敏看着再度响起的手机号码,眉就蹙,真是烦,纷纷扰扰的,电话没完没了的响。

崔赞,你当我还是那个任你宰割的韩婧吗?

滚蛋!

她转身,手一扬,把手机往湖里扔了进去,但听得噗通一声,哈,整个世界顿时消停了,世界多清静啊,空气多清新啊!

哼,一个佟庭烽就够让人烦的,这该死的崔赞,凑什么热闹,滚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幕,落到佟庭烽眼底,他不觉勾了勾唇角。

他和她离的并不远,隔着一座小假山,他正在欣赏夜色里的苍兰花。

有空的时候,在苍兰花径走走,一直是他闲来没事时最大的乐趣的。因此,他才花了天价修了这样一座可以在夜间保温的花坛。

他听得他们的对话,知道是崔赞打来的电话,看到她毫不犹豫就把手机给扔了,他就想笑,原来不止他一个人遭了她的嫌恶,这样一来,他是不是还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悄无声息的,他走了过去,听得她那里嘀咕了一句:

“一个一个全都他妈的不怀好心。韩婧,我还真没见过比你还要倒晦的女人。什么不幸都让你遇上了。情人想算计你,丈夫想利用你,小叔暗箭伤你,婆婆瞧不起你,小姑鄙视你,还是你儿子最好,我看,在这个佟家,除了佟麒,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长发舞动着,在夜风里,她拢着肩,站在湖阶前,觉得有点冷,突然转身,撞到了一股肉墙,那股清凉的气息令他一惊,她本能的往后退,忘了身后是湖。

他一怔,一惊,连忙抓住她往里拽回来。

用力过猛,再加上宁敏在意识到身后危险时,本能的往前一扑,一抓一扑,很有节奏感的,她就把佟大少给扑到了鹅卵石地面。

在他闷哼发出呼痛声之前,柔软的嘴唇往他唇上印下了来,两个人的额头狠狠磕碰到了一起,鼻梁撞击了一下。

这一刻,两个的头脑都呈现出一片空白。

不光宁敏,还有佟庭烽,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惊呆。

因为,她“吻”了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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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dna报告之后,宁敏突然之间意识到,想要得到佟麒的抚养权那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也许,她该放弃争取,这样子离婚,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关于这件事,她在去医院的途中仔细想了想,觉得,不管怎么样,佟麒总归是佟庭烽的亲生儿子,佟麒的母亲因为她已经死了,她是觉得歉意,另外,她以为这个男人并不爱他的儿子,所以,她想争取抚养权,想给孩子一个比较温暖的童年吨。

但从这几天相处的情形来看,佟庭烽对他那个儿子还是颇为尽心的,父子之间亦父亦友的沟通方式,深得佟麒的喜爱。他们是父子,他们血浓于水,出于道德,她不能也不该将他们拆散。那是一件极为的残忍的事。佟麒需要这样一种父爱级。

可她是这么的喜欢佟麒,虽然处了没几天,她已经放不下,渴望他可以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以解她的思女之痛,在以后漫长的月岁当中,彼此相依为命,不让这人生苍白如纸。

是的,看着佟麒那明亮的小脸,欢喜的大眼,她会情不自禁的想女儿,在她失踪这么久之后,那孩子会又哭又闹的找妈妈吗?

只要想到女儿,她的心,就会忍不住疼起来,此时此刻,她真的太怀念当初和女儿生活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也就越发割舍不下这个聪明懂事的娃娃。

世上的事,总是如此的不尽如人意。

在离婚和抚养权问题上,她看明白了,无法两全。

这与她而言,是莫大的遗憾。

下午一点多,办完出院手续出来,在回去的路上,宁敏和佟麒,还有佟庭烽坐在后座,佟夫人坐在副驾驶座上。

一路之上,佟庭烽在向儿子提各种奥数问题,小麒一个个回答着,声音轻快,准确率为100%。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宁敏对佟麒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孩子是高智商的天才儿童,和她的女儿一样的聪明、难缠、挑嘴,爱黏她。

她想:如果这两孩子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会有属于他们的共同语言。

但她知道,这种假设,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琼城,那是她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了。

宁敏的思绪在漫无边际的游走,想的很多,飞的很远,偶然回头,静静的看着他们父子互动,一个英俊清冷中显露着几丝为人父亲的温和,一个粉雕玉琢,嗓音甜甜,流露着孩子气——她见过很多父与子,无疑,他们这样一种组合,绝对是最最出色而且抢眼的。

冷眼看着,她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被排斥在外的外人,无法也不能插足进他们父子的世界——另外,还有一件事,让她疑惑:宋明浩认为佟麒是他的儿子,可为何小家伙的dna报告显示他和佟庭烽才是父子?

这当中,到底发生过怎样的误会?

“谨之,学校方面又和我联系过了,问要不要让小麒跳级直接上三年级……他们说,以小麒的天份,留在幼稚园混日子,无疑是浪费时间,扼杀人才。”

何菊华透过后视镜,见他们父子玩的酣,温声问了一句,并直接无视韩婧的存在。

她非常的不喜欢韩婧,也因此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在意自己的孙子。虽然这孙子是这么的优秀。

有时,何菊华会想,如果韩婧不是小麒的母亲,她会爱死这个孙子——如此聪慧的孩子,实在少见。

可偏偏他的血统有一半是继承了这个女人。

这样一个事实,就如一锅粥里夹进一粒老鼠屎,让人倒尽胃口。

“妈,这事,您问小麒吧!小麒愿意跳就跳,不愿意就跟着一级一级读上去。”

佟庭烽摸摸儿子的头说。

关于这件事,他完全遵重孩子的决定,小麒虽然小,可他接受能力强,现在,他都已经将他当作小大人一样看待,凡事都会问他的意见,而不是替他作决定。

佟庭烽是过来人,一个人若是太过于聪明,一路跳级完成学业,会少很多乐趣。

当同龄人还在数理化奋斗时,自己已经完成大学学业,四周都是比自己年纪大的人,作为当事人,会有一种无法渲泄的孤独感。

毕竟这世上,天才是小群体,会被当作异类来看待,很难交到志趣相投的朋友。

宁敏也有这样的感受,因为她也跳过级,对于佟庭烽这种态度,颇为赞同。

“妈妈,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跳级读?”

佟麒突然一歪,倒进了宁敏怀里问,觉得今天的妈妈明显不在状态。

佟庭烽也感受到了。

这女人在想什么呢?

早上在看完dna报告之后,她就变的心事重重。

他咄咄盯了过去:是那份报告让她的离婚失去了最最有利的借口,而令她觉得郁卒了?

“呃,小麒觉得呢,现在在幼稚园上课有趣吗?”

宁敏回神,抚上孩子粉嫩的小脸问,滑滑的触感,令她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很没意思。一个个都笨笨的。就只会又哭又闹,有的就干脆尿裤子,太逊了!”

佟麒撇撇嘴,小大人的皱皱眉,这模样,和佟庭烽还真是如出一辙,都拽的厉害。

“觉得没意思,你怎么还乐意去上学?”

现在,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佟庭烽对儿子的教育方式独特而开明,凡事不会强求儿子,只会讲道理。而佟麒也是一个奇特的孩子,思维活跃,很容易听懂成人的话,不仅容易沟通,而且还特别的理智,总能冷静作出选择——

“爸爸说的,我是小孩子,上幼稚园、读小学中学高中大学,是一个正常人的基本流程,他让我去体验一下做小朋友的人生体验。他说了,这是我作为小孩子应该经历的人生阶段。要是缺失了,将来也许会有遗憾,爸爸就没尝过读幼稚园的滋味。所以我就去了。其实真没啥意思,除了玩的时候,热闹一点,其他方面,我和他们没法交流。”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懂的,他们都不懂。这事挺叫人郁闷的是不是?”

说着,他表示头疼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爸爸说,天才都是寂寞的,现在我算是身有体会了……”

宁敏听着莞不觉然失笑,因为她女儿也这样报怨过。

她的眼底有温柔的光泛起,将这个软软、拽拽的小家伙紧紧抱了一下,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表示喜爱的吻:

“那就跳吧!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你有所选择便会有所失去。只要你觉是你所选择的是对了,那就不必在意你失去的。重要的是,你要拥有一颗平常心,而将来的各种学习会充实你的生活,丰富你的大脑,会让你更富有魅力。嗯,妈妈觉得跳级并不是一件坏事……天才是寂寞的,但是,只要你保有一颗平常心,你就能让寂寞开出花来……”

佟麒特别特别的喜欢被妈妈吻。

以前他感受不到母爱是怎么一种滋味,现在,他知道了,特别的柔软,特别的让他感觉开心和温暖。

犹其是被妈妈吻的时候。

他害羞、欢喜并幸福着。

他是这么这么的喜欢妈妈。

特别是妈妈的头脑也特别的好使,完全能听到他说的话,还能说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比如说这句话:

“妈妈,平常心怎么就让寂寞开出花来?”

他好奇死了。

“就是放下自己的骄傲,用平常人的眼光,和平常人混成一片,你就能在其中得到生活的乐趣。如果老是端着架子,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只会让别人敬你畏你,而不敢和你交朋友!我估计你爸爸就是这种人,所以,你千万别学他……咱们要平易敬人,装酷会让你没人缘,没有人缘的人,就少了一项做人的乐趣,特别特别的没意思!懂不!”

宁敏用眼梢瞄了一眼边上这位正用深沉眼光扫她视的男人,谆谆告诫儿子。

佟庭烽:“……”

他和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没事怎么尽来挖苦她?

他有端架子吗?

他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他有装酷吗?

其实他也挺有人缘的好不好!

这是人身攻击,是对他人格的抹黑。

但他没生气,只是扯了扯唇角,竟觉得被人挖苦,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生体验。

驾驶座上的陈祟:“……”

他在心下叹:这位冒牌佟太太,胆子可真肥。不过说的话,其实是满有意思的。

副驾驶座上的何菊华一听就来气,这女人居然敢当着她孙子的面,损她儿子,她马上冷冷掐断话接上道:

“佟家的继承人就该有继承人的模样。韩婧,你这样会把佟麒教坏!这样不行。回去以后,小麒还是我来带,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养好你的病就行!”

佟夫人一发话,车子里就冷声,佟麒闭了嘴,他一早就感觉到奶奶不喜欢妈妈,还打妈妈。

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奶奶不怎么喜欢他,总是板着脸。

在奶奶面前,他显得特别的拘谨。

以前在家的时候,多半是奶奶带他,奶奶不爱笑,害他也不喜欢笑了。

所以,他才去住宿,就是不想和奶奶有更多的接触,看多了奶奶板着的脸孔,他心情会很差,可又不好向爸爸反映这个问题。因为爸爸想他陪着奶奶,逗奶奶开心,可是奶奶的脸蛋,很难被逗笑。

宁敏感受到了儿子的变化,似乎挺畏惧他奶奶的,她低头研究了一番,给了一个温温的笑,转而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反驳了回去:

“妈,您这话,可说的有点不对。继承人是要有继承人的威信,但同时也需要亲和力。整天冷着脸的上司,只会让下属们有距离感。一个英明的领导人,该和下属们打成一片时就该打成一片,该严格要求时就该严格要求。谨之,你说是不是?

“还有,我这么说,怎么就能把佟麒给教坏了?

“再有,妈,您已经带了小麒五年,如今我的病都养好了,再让您带,这既会显得我这个作媳妇的没有孝道,更会让我觉得自己没尽妈妈的本份。

“天底下哪个妈妈不带自己孩子的?

“以前病着那是没办法,谨之你说对不对?”

宁敏发现佟庭烽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看好戏,干脆就把他一起拖下了水,故意让他在小麒面前难做人。

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没办法为难到他。

“这不是在谈跳级问题吗?怎么突然之间,扯到这事上来了。话题跑偏了,小麒,你自己决定吧!”

佟庭烽闲闲打了一记太极,四两拨千金就把这事忽悠了过去,将这一场婆媳之战,消灭于无形——佟大少就是佟大少。

“跳!”

一个很坚定的字眼从佟麒嘴里迸了出来。

孩子搂着宁敏的脖子,这一刻,他发现他对妈妈又爱了几分,因为妈妈敢和奶奶与理据争,而且还能把奶奶驳的无言以对。在佟家,几乎没有人敢这么和奶奶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