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到这个时候,你再来与我强调这些岂非可笑?”夜殇凤眸聚敛,酝酿着狂烈的暗涌,“看来,幽门主当真是闲得发慌,待本尊回宫,再给你多拨一些男宠供你玩乐,如何?”
叶姮囧了一下,原来幽凤身边丛叶环绕,敢情都是这厮做的好事?
果不其然,幽凤眸光一滞,俄而,垂下眼睛,低声推拒:“多谢宫主盛情,属下无福消受。”
夜殇没有说话,只是讥诮地勾了勾唇,眸底似有一抹恨意一闪而过。
幽凤千里迢迢赶来给夜殇送信,似还打算阻止他做什么事,无果;夜殇准备给幽凤多赐一些美男,幽凤婉言拒绝,亦无果。然而,幽凤并未离去,不知打了什么主意,竟要与他们结伴,一同前往凌雪峰。
一路上,夜殇脸色都是惨白无色的,与她情浓之时亦吐了几回血,但还好有惊无险,总算安然到了凌雪峰山脚下。
到了傍晚时分,突然刮起了狂风,上山之行不得不由此耽搁,遂在山脚下的一家客栈落了脚。
夜殇一整天精神都不好,连赶了数日的路程,非但脸色愈发的黯淡,就连身子也是愈发的单薄虚弱。
叶姮心系他的身体,简单用了晚膳,便与他相携回了客房休憩。
许是真的疲惫了,他着枕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躺在他的身侧,出神地凝着他沐浴在如霜月影下的清俊轮廓,绵密的睫毛投在脸上的阴影也遮不去脸上的憔悴苍白,心里不由一阵揪痛的哀伤。
许久无眠,她干脆披了一件斗篷,走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上,晃眼间,却瞥见楼下的闲庭前站着一个袅娜绰约的身影,仿佛要融入这清冷凉薄的月光当中,说不出的落寞。
幽凤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只怔神地望着庭院之上的那株孤梅,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姮想了想,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转身下了楼。
身后窸窣的脚步声引来幽凤身形的一顿,勾了勾唇角,她目光依旧不离那株梅树,“那年隆冬,雪花缤纷,他折了一枝红梅赠我,道我虽无寒梅的孤傲,容貌却还要胜梅花三分。殊不知,我其实比寒梅还要孤傲,还要不愿向命运妥协。”
叶姮转过脸,望着她,轻声问:“他……是谁?”
!!
“什么原因?”
“武训遗书是上古沧国最闻名的将军南宫寅留下来的,南宫寅用兵如神,在战场百战不殆,沧国曾因他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盛。凑齐四本武训遗书,便相当于得了南宫寅亘古绝今的兵法。而且相传,遗书当中,还隐藏了一份藏宝图,只要破解了其中的奥妙,便可获得一笔巨大的宝藏。”
叶姮心中一突,“你要兵法和宝藏做什么?”
“自有用处。”他笑笑,专心赶路,却不愿再详谈。
叶姮越想越觉得不安,夜殇的武功奇高,且他现下的身份令他拥有足够的权力,若再加上出神入化的兵法和一笔可观的财富,要想颠覆整个天下,只怕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再次出口相问:“章千艳手上的基本已经到手,加上沐泽堡的那本,你手上是否已有两本武训遗书?”
他垂眼看了看她,半晌,继续抬眸赶路,似漫不经心地应道:“不,是三本。”
叶姮倏而睁大眸,已经……三本了?
他淡淡笑了笑,“还记得你我相遇的柳桑山庄吗?”
她自然记得,那次是柳桑山庄的庄主石仲瑾的六十大寿,她顶着冷鹤霖的名义前往山庄拜寿,不想让走火入魔的他压在身下吸了不少血,更是亲眼目睹了无影在竹林之中杀了石仲瑾,并被强行带回梅杀宫。
叶姮讶然地回头看着他,“你出现在柳桑山庄,便是为了偷武训遗书?”
“与其说偷,明抢,或许更贴切。因我那晚身子突然不适,便只有由绯月和无影出手。”
身子突然不适,是因为走火入魔吧?
又是因为她……
她垂下眼睛,凝视着前方苍茫的天地,轻喃:“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却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愿回答她这个问题,半晌没有回应,她回头,见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似正在专心赶路。
她知道他心中有恨,滔天之恨,却不知这恨意是对着景扶的,还是指向全天下人。
若他当真有心要倾覆整个天下,那她,又该如何呢?是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后支持,还是应该出手相阻?
他满心的恨意,假若不得以宣泄殆尽,只怕永难以停息,就连她亦是难以撼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