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姮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小声道:“进来吧,小点声,别惊动了外面的人。”
冷鹤霖轻功很好,只轻轻一跃,便轻松窜了进来。
立在狭隘微暗的屋内,他这一身干净的白袍,倒将他衬得愈发的清浚出尘。
“早知道你这丫头不会老老实实待在烟波谷,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笨到让人揭穿了真实身份,你说你明明有面具……”冷鹤霖压低声音,正准备一番絮叨,却在瞥见躺在床上的身影时戛然而止,大步走过去,俯首盯着夜殇的脸看了半晌,才回头,一脸纠结地问:“阿姮,他是谁?”
叶姮看了看夜殇,直接据实以告:“阑遥王,萧湛。”
萧湛美名天下,这张脸实在太过招摇,要随便捏造一个身份只怕瞒不过冷鹤霖。不过,夜殇这个身份又太过神秘,想来他也是不愿让别人知道的,既然他不愿,那她就替他守护住。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夜殇身体内既然是梓绮的灵魂,为何他一点也不像柯伯所说的那样失去记忆,唯独记得这一年来的事儿?可若说他还记得前尘往事又显得太牵强,因为,他见到她时,并不觉得他们曾经在地府见过。
而且,那一魄实实在在还在冰窖扣着呢!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阑遥王?”冷鹤霖站直身,直视着她:“你怎么会认识阑遥王?”
“你先别问那么多,他现在走火入魔了,快撑不住了,你赶紧救救他吧!所有的事,之后我再向你解释。”
冷鹤霖神情淡淡,“我又不认识他,他的生死与我无关,我为何要救他?”
叶姮无语了,“你这是在闹哪门子脾气?我方才不是告诉你,他是阑遥王吗?”
“我管他是阑遥王还是皇帝,我可没救他的理由。”冷鹤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阿姮很在意他?”
叶姮沉默了下,道:“你还记得宛衣在我身上下的‘季殁’吗?是他帮我解的毒。”
!!
回头一看,见是叶姮端着刚煎好的药进来,忙笑道:“妹子,你的相公好像要醒了!”
叶姮闻言一惊,忙端着药走过去,“真的吗?”
边说边走到妇人的前面去,挡住了她的视线。
现在夜殇的眼睛不是黑白分明,可是红彤彤的,就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察觉得到不正常的好吗?
刚将妇人的视线挡住,床上的夜殇就缓缓睁开了眼,里边果不其然是一片绯红,只是,眸色却荡着迷茫恍惚之色,就好像一个……懵懂的小孩。
叶姮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将药放到床头的桌几上,将被子拉了拉,坐到床沿,柔声问:“相公,你醒了!”
夜殇眨了眨眼,眸底依旧是懵懂,看了她片晌,缓缓的,又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相公!夜殇!”叶姮心里一急,也顾不上妇人在场,直接就喊他的名字。
他的脸色愈发的不好,很显然情况越来越严峻了。
妇人看不到夜殇的脸,在旁听见她焦灼的叫唤,忙道:“妹子你赶紧把药给你相公喝了吧,拖得越久越不好!”
叶姮回过神来,忙搀扶起他的上半身,让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上,端过旁边的碗,就往他的嘴里灌药。
可药汁喂到他嘴里,又全从嘴角给流溢出来了……
叶姮用衣袖给他擦了擦嘴角,盯着手里墨黑的药汁,咬了咬牙,一口灌到嘴里,吻上他的唇。
异于那晚在山洞的炽热,他现在的唇很冰冷,垂下脸吻他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他长得过分的睫毛轻轻刷过她的额头。
她小心启开他的唇齿,再以舌尖将药小心翼翼喂了进去,为了防止他又给吐出来,索性将他的唇给堵得严严实实,直至等他完全将药汁给吞咽下腹才松开。
她垂眸看着他近在咫尺宛若清冷月华的脸庞,双颊微微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回头,发现妇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还帮她把门给阖上。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如此一举,怎么搞得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