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姮拉过一边的家丁,轻声问道:“他是谁?”
“回叶公子,那是意白公子。”
见她依旧一头雾水,家丁犹豫了一下,靠过来小声解释:“意白公子姓谢,老爷见大公子难成大器,又见意白公子办事沉稳明智,便认了他为义子,专为辅佐分担二小姐在堡中的诸多事务。”
就在这时,房中发出一声凄绝的嘶吼,叶姮赶至房中,便见谢意白将君起云抱在怀中,一脸泪水。
他看上去痛苦至极,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怀中鲜血淋漓的女子,哭声恸绝,泪如雨下。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哭得这么绝望。
这个谢意白爱着君起云?
“起云,对不起,对不起”谢意白嘴里念念有词,泪水如泉涌,“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可是我该死!我真该死,起云……”
叶姮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目光紧咄着他:“你为何要保护她?有人要伤害君小姐?”
谢意白顿了顿,透过朦胧的泪眼,怔怔地看了面前的清秀公子一会儿,盈着泪水的眼睛渐渐浮现起了刻骨的恨意,“是他!一定是他!他恨她,一直扬言要杀了她,他觉得起云属于他的东西,他他怎么下得了手,这个畜生!”
叶姮眸光一沉,“他是谁?”
“君映寒!”
她尚未来得及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信号,外边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老管家风尘仆仆赶进来,禀报道:“方才小厮到大公子的房间找他,可是,大公子不知所踪”
谢意白恨恨道:“他一定是畏罪潜逃了!”
叶姮站起来,转回过身,直视着老管家:“你们大公子,可曾扬言,要杀死君小姐?”
老管家怔了怔,片晌,低下头去,轻声叹息:“唉,家丑不外扬……大公子整日寻花问柳,花天酒地,老爷不将沐泽堡的产业交到他手里是有道理的,只是不曾想大公子却因此而恨上二小姐常常喝得酩酊大醉,酒劲上来,倒是说过类似的胡话”
!!
叶姮回头,看向老管家:“在我来之前,你们可有动过君小姐的遗体?”
老管家边摇头边落泪,“老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故而在闻讯赶来后,将他们都赶出去了。”
叶姮回头,扫了扫房间,房间的地板上有许多的鞋印,凌乱、交错,显然是方才那些赶来的家丁留下的。
而房间的摆设纷乱杂沓,案桌上的书籍更是乱糟糟地撒了一桌,甚至还有几本掉到地上,显然是有人在翻找过东西。
翻找书籍的人,会是椴尘吗?
他若来找过东西,那可曾见过凶手的真面目?
叶姮的眸光瞥向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的依依,淡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说清楚。”
依依的两只眼睛哭得红肿,像挂着两个核桃,“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小姐突然说饿了,想吃东西……小姐心情不好,晚膳就吃了一点点,奴婢知道她是真饿了……就去膳房让他们给小姐准备夜宵,在那儿待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端着膳房做好的点心和红豆粥回来……回来……就发现小姐躺在这儿……一身都是血……”
依依边回忆边说,到最后都说不下去了,直接崩溃大哭了起来。
叶姮看到,在门口处,有两个破碎的碗,还洒了好些的红豆粥和芙蓉糕。若依依说的是真的,应该是她回来后,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大惊失色,惊慌失措之下,将手里的东西给洒了。
她不再问,而是将眸光转移回君起云的身上。
她的脸上并没有太过痛苦的表情,可见凶手割断她的喉咙后便死了,所以,她身上的那些刀痕,都是凶手在她死后添上去的。
头发和衣衫凌乱,有被撕扯的痕迹,在临死前,君起云应该与凶手有过一番厮打。
叶姮的眸光落到她的胸前,不经意蹙了蹙眉——
君起云的左手微握成拳,放在胸口处,这个姿势令她看上去虔诚而沉静。她那零散的墨发遮住了半只柔荑,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叶姮伸手,抓起她沾满鲜血的左手,慢慢掰开来。
“咣啷——”
一块碧绿色的东西,从她微蜷的手掌心滑落,滚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