椴尘不明白她为何变脸变得那么快,不解地问:“为什么?”
叶姮垂眸,扫了一眼自己一身青色的男子薄衫,再淡漠地瞥向他,“我可不想别人把我们当龙阳君。”
虽然一路疾驰,但等赶到江南的沐泽堡,也已是十日之后。
君饮誉虽已经死了将近半个月,但门口依旧挂着白帷,陆续有三三两两的江湖人士上门凭吊。
为了应景,叶姮特地换了一件黑衫,与椴尘并肩同行,大步向门口跨去。
守在门口的家丁见状,上前两步,拦在了他们二人跟前,“敢问二位公子是?”
椴尘慢条斯理从身上掏出一个令牌,出示:“阑遥王听闻了贵堡主的噩讯,甚是心伤,特命我二人前来贵堡凭吊,顺道安慰未亡人与孤儿稚子。”
阑遥王萧湛是天暄王朝的一个闲散王爷,手上并未掌有大权,因为是已故安驰王萧映的独子,故而得以继承其父衣钵,封号为王。
叶姮不知道夜殇是怎么弄到阑遥王的令牌的,因为听说那也是一位难搞的主儿,不过这事儿若放在夜殇身上,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果不其然,一听说是阑遥王派来的人,那家丁脸色遽变,忙躬身道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贵客降临,冒犯了二位公子,委实罪过!二位公子快快请随小的进来!”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旁边的一名小厮吩咐:“快去向二小姐禀报!”
叶姮和椴尘跟着那名家丁,大摇大摆踏入沐泽堡,家丁将他们引至迎客的正厅,命下人备好茶上点心。闻讯赶来的老管家则在一边客气地奉承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怠慢了两位贵客。
“不知二位公子贵姓?”
叶姮淡淡瞥了一眼安然品茶的椴尘,道:“我姓叶,他姓段。”
老管家忙弯腰抱拳,乐呵呵地讨好:“原来是叶公子和段公子,失礼失礼!”
他说这话时,门外就传来了咕噜噜的响动,听这声音,应该是车轮轧在地板上滚动的声响。
老管家眼睛一亮,“二小姐来了!”
言罢,急急忙忙走出去相迎。
!!
叶姮倍感无力,她方才说的不过是随口胡诌的搪塞之词,这么聪明绝顶的宫主,居然没听出她话语中的委婉拒绝?还是,这厮在装聋作哑,将计就计?
她正待说话,他已霍然站起,居高临下,目光淡淡看着她,“可用晚膳了?”
叶姮猜不透他想要做什么,只得据实以告:“尚未。”
“正好,我也还没用膳,你陪我一起吧。”
“……”
叶姮默默脑内了一下与他面对面坐在一块儿吃饭的画面,只觉得惊悚恐怖,那绝对是比坐在针毡上还要来得令人毛骨悚然啊!
跟他在一起吃饭,肯定比杀了他还要来得及难受……
她按住饥肠辘辘的肚子,强颜欢笑:“宫主,属下无甚胃口,并无打算用晚膳……
“那我吃,你在一旁陪我。”夜殇不耐烦地打断她的推辞,“用完晚膳,我要给你派发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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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姮该庆幸,夜殇并不是让她去杀人,而只是让她去偷东西。
不过他让她偷的东西,她其实不是有多大的了解,只知道那是一本武训遗书,据说那是一套神秘的武功秘笈,其中记载着上乘的武功。
可是夜殇的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居然还要去偷人家的武功?
果然,就是一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的。
虽然亲眼目睹了青夙的死状,心里非常清楚知道背叛梅杀宫的下场,但叶姮还是想趁着这次出任务的机会逃之夭夭,大不了以后就躲在烟波谷不出来了。然而,夜殇却似乎对她的心思非常了解,竟让刚出任务归来的椴尘陪她一起去了。
明着说是帮助她,其实根本就是为了监督她,防止她半路落跑。
叶姮觉得,夜殇肯定是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了,只是介于她这张脸和身体完全找不到一点点的破绽,所以才无从查起。
不过找不到纰漏,不代表就因此而消除了疑心,所以派椴尘牵制她,也是为了时刻提醒她记得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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