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有回应,她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有些沮丧,转身摸索着向床榻的位置移步。
却毫无预兆的,身上一暖。
她怔了怔,往后摸了摸,原来是她那件红色的斗篷,唇角不禁往上扬起,“你是答应了吗?”
那人不给她一点准备,帮她系好带后,直接横臂将她抱起,然后行动轻快地往外面走去。
叶姮双手勾着他的后颈,好奇地问:“诶,你是不是也点了小满的睡穴?不然她一定守在门口的。”
他并没有给她答复,只是拢了拢她身上的斗篷,将她整个严严实实塞在怀中,只露出一对毫无神采的眼睛。
下一刻,纵身跃起,犹如一只被惊动的乳鸽,张翅飞起,翩若惊鸿,于屋檐上弹跳着,轻灵敏捷,气息稳定。
他轻功很好,速度也很快,叶姮感觉到头顶的寒风呼啦啦刮来,忙将自己冻得通红的脸深深埋入斗篷的大帽子里边,蜷缩在他的怀里,却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
似乎感觉到她的不适,他减慢速度,平稳地纵跃,仿佛空中被线牵着的风筝。
周围急湍的气流消失不见,叶姮从斗篷中小心探出脑袋,虽然身体依旧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可脑袋却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往四处探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因为看不见,又听不见耳边的风,她觉得自己就像坐在氢气球篮子上,缓缓升空,再随着风的方向平稳地飘荡。
没有了冷鹤霖第一次带她在城楼跳来跳去的惊心动魄,这次可能是习惯了这种方式,所以心脏说不出的安定。
真看不出来,这人还可以用来充当飞机。
虽然没有飞机的速度,但却比呆在飞机上好受多了。
她突然有些好奇,“你有没有本事带我出宫?”
他的身体一顿,下一刻,已是旋转着降地,将她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
叶姮不明所以,直至他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掌心写下:你想出宫吗?
这个地方压抑的要死,而且她最后的牵绊都已经被景扶亲手斩断了,她对这个巍峨华丽的冷冰冰宫殿已没有眷恋。若她还是健健康康的,她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
可如今她成了一个废人,连生活的自理都做不到,出去,必死无疑。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他又写道:我可以照顾你。
她抽回手,笑笑,“你与我不过萍水相逢,并无过深的交情,我凭什么要麻烦你来照顾我这个废人一辈子?”
他顿住,不再勉强:回去吧。
叶姮也不再有什么兴致,颔了颔首,便由着他抱起回到了梨花阁。
将她放回榻上,为她盖好被子,他正要离去,叶姮却倏然拉住了他,笑嘻嘻问道:“我睡不着,要不我再给你讲一讲我们那个世界,可好?”
感觉到他的手陡然一僵,她有些遗憾,若她眼睛能视物,说不定还能在他的脸上看到龟裂的僵硬表情呢。
他在她手掌心飞快地写道:明日。
然后将她的手塞回温暖的被窝里。
她眨了眨眼,唇角往上弯起,“你的意思是,你明晚还会来看我?太好了,其实我今晚一时间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如此我正好有时间想一想,明晚一定给你说混蛋”
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她的宏图伟志,睡穴已被他不耐烦地一指点下,嘴上不高兴地骂了一句,就昏昏地陷入了沉睡。
从那天起,这个对她而言素昧平生的男人,每晚总是如期出现在梨花阁,安静听她唾沫四溅地对她那个神奇的世界放言高论,可每次讲到处,就被这混蛋点了睡穴送入梦乡,她翌日醒来,每次都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咬死他。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有些东西突然被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是多么痛苦难受的?
令她郁闷的是,身为听众的他没被吊着,反而是她这个演讲者被吊住了,挫败感简直太深刻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自从有了他的葵花点穴手,她的睡眠从此充足了许多,那足以啃噬她灵魂的噩梦也很少做了。
这晚她用完晚膳,将小满打发出去,就坐在桌前,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等待他的如期而至。
原本还在活跃的手指骤然一顿,慢慢收回,按在胸口处。
那里毫无预兆地袭来一股绞痛,这种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她一意识到便立即煞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