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压根没想过要从她这儿得到肯定的答案,景扶笑笑,“当然,也不能仅凭这点,便断定皇后与苏将军认识,苏将军你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朕便将你以冒犯污蔑当今皇后之罪来处置。”
“皇上!皇后她确然认识立苏将军,这是她亲口向本宫承认过的!”坐在一旁的景汐冷不防地开口,脸上带着邀功的得意和喜悦,眸光灼灼地睇着苏立修。
叶姮安静地凝视着她,一语不发。
既然想到过这一天,众叛亲离,也早在意料当中。
“景汐,你一个女孩子家,休要胡闹。”景扶叱责道,唇角却依旧带着笑意,并无真正责怪的意思。
苏立修沉默了一会儿,似下定了决心,朗声道:“回皇上,臣有证据证明臣与皇后娘娘相识。”他既是有备而来,自然都准备妥当了。
“是什么证据,呈上来吧。”
苏立修顿了顿,神色平静地卷起袖筒,露出他的右腕,还有绑在上面的袖箭。
“皇后娘娘冰雪聪明,更有着神思妙想,这把袖箭,便是皇后娘娘亲自设计出来的。这袖箭,天底下,仅有十几把,均在臣的手上。皇后娘娘私自逃离十里坞之后,臣发现自己卧室内的那把袖箭不翼而飞了,想来,应是皇后娘娘离去之时带走了。若臣没有猜错的话,皇后娘娘身上也是有一把袖箭的。”
“你所说的,可是这把袖箭?”景扶唇角含着晦暗不明的笑意,缓缓掀开自己的袖筒,上面俨然绑着她那把突然失踪的袖箭。
自打她看到藏在珍珠里面那张纸条上写着“天子废后”的四个字,便怀疑是他趁她不备拿走了袖箭,阿末,不,是景扶,呵,果然不负她所望啊……
他怀了必诛她之心,今日必定万事俱备,势必将她压得毫无反击之力方休。
“朕手上这把袖箭,是朕从皇后的包裹当中取走的。”他大方承认了自己的偷窃行为,却一点也不为之羞愧,“这玩意儿,朕尚是头回儿见着,真没想到朕的皇后不仅绝顶聪明,还如此的精明能干。皇后,这袖箭,可是你设计的?”
叶姮悲哀地望着他,眸底一片凄绝,还带着一丝的嘲弄。
既是早已设了这样一个严密的局,既是早已下定决心置她于死地,又何必假惺惺询问呢?
!!
黑衣人似乎稍稍惊慌,将她从肩上拿下来,夹在腋下,身形如闪电,灵活如蛟龙,哪怕是夹着她与高手交手,手法却也丝毫不见迟钝。
耳边一直有兵器交接的刺耳响音,叶姮被他转得七晕八素,那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喉间,令她几欲作呕。
她轻轻咬了咬舌尖,仿若那股苦涩的味道依旧残留在上面,如何也冲不淡。
突然,感觉自己腾空飞了出去,似乎是黑衣人失手,为了自保,便将她随手抛出去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降临,有一双手臂将她稳稳接住,抱着她于半空旋转了几圈,才慢慢稳降于地面。
有人将她身上的棉被扯了下去,她的眼睛一得光亮,便对上了一双幽深似海的眼瞳。
顷刻间,苏立修眸底各种情绪一闪而过,有压抑,有痛心,有挣扎,却惟独没有吃惊。
他呓语般轻轻呢喃:“果然是你。”
并非怎么是你,也非原来是你,而是,果然是你。
叶姮被点了穴道,行不能动,口不能言,且,即便是能言了,她又能说什么?
“怎么?苏将军认识朕的皇后?”一个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于身后飘来。
这个声音曾坚定无比地对她说,阿姮,我定不负你。
这个声音曾柔情似水地对她说,阿姮,你是我的星星。
这个声音曾浓情灼灼地对她说,只要是你,便是叫我将这江山拱手于人,也无怨无悔。
原来,都是谎言,都是假的……
叶姮几乎觉得大势已去,仿佛前方的光亮渐渐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令人绝望的黑暗。
她阖上眼,不忍再去看,不忍他当着她的面,将为她编织的美梦,亲手打碎。
苏立修动手,在她身上点了点,周身的堵塞一去,血脉一片舒畅,她知道他为她解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