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扶气定神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襟,罢了,目光淡淡地睨向那个带头的羽林郎,“何事?”
“禀皇上,发现沈如海的下落了。”
叶姮心神一震,可下意识看了看景扶,强行按捺下脱口而出的询问,始终保持着缄默。
景扶问道:“哦?他在哪里?”
“回皇上,方才有人在醉兰苑的池塘里边发现了一具浮尸,待捞起来才发觉是一具无头尸。根据死者身上所着的衣服,还有右脚短小,具有痹症的残疾特征,由此可推测,死者正是沈如海。”
沈如海确实两条腿长短不一,且根据他身上的衣服,由此推测死者便是沈如海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断头呢?
景扶起身,牵起她的手,“我们去看看吧。”
她随着站起身来,微微颔首。
死者的尸体泡在水里多时,已经被泡肿了,肿胀得难看,加上断了首级,看上去委实恐怖得令人心惊胆寒。
景扶一直握着她的手,神色却显得比她平静多了,他看向那验尸的御医,淡声问道:“可否判断得出死者死去多久了?”
那御医跪在地上,大声应道:“回皇上,根据尸体发肿的程度,可大概推测,应是昨日辰时左右被抛入水中的。”
景扶皱眉,“朕问的是,死者死亡的时间。”
“这回皇上,因尸体都泡肿了,具体死亡时间,奴才奴才也无从考据”那御医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冷汗涔涔。
抛尸入池水当中,可混淆死亡时间的判断;
而断其首,则可让人不辨其面目,由此混淆死者的真实身份
御医曾说过,景羽的指甲上留有血痕,极有可能是抓破凶手的脸而留下来的。若凶手是沈如海,他的脸上必然会留下抓痕,而他的脑袋若被人砍掉,那么抓痕的证据则荡然无存了。
叶姮垂眸,盯着死者那只短小的右脚,心底的疑窦更甚,仅仅凭这一点便判定死的人是沈如海,似乎有些武断了
景扶又询问了那御医一些事,回头看到叶姮一脸的若有所思,便出声问道:“你可是在怀疑这具尸体,其实并非沈如海?”
叶姮颔首,“凶手如此处心积虑,我不得不想远一些。若这人便是沈如海,那凶手又会是谁?为何在杀死他后要砍掉其脑袋呢?是为了掩饰其身份?可为什么要掩饰呢?”
景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想不通,那不妨来个比较直接的法子。我们先来假设一下,你的怀疑是对的,死的人其实并不是沈如海,而只是一个被李代桃僵的倒霉鬼,那么,在这宫里头必定凭空会少了一个患有痹症的太监。”
叶姮莞尔,“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景扶一道圣旨下去,很快便有宫人来栖凤殿汇报,道是掌管桃园的小意子自昨日起就没见人影儿了。再仔细一盘问,那小意子果然患有痹症,走路的时候与沈如海一般,都是一拐一拐的。
若她先前的设想是真的,死去的人是那个小意子,那么,沈如海现在又去了哪里?
据广储司的掌管太监回禀,原本月俸是要等到月末才能领取的,可前几天沈如海却以家中年迈老母病重急需银子的缘故,提前领取了这个月的俸银。
宫里头有个规矩,除去需要出宫置办宫中所需物什的宫人外,每位宫人一年只能有一次出宫的机会。
叶姮让柳絮出去跑了一趟,她回来禀报,根据宫门的太监的记录档案所登记,昨天沈如海的确是出宫了。
景扶命带头的羽林郎出宫捕捉沈如海,可到了他家里,早已人去楼空了。
于是,京城的巷头巷尾多了一份悬赏搜捕榜,光荣上榜的,自然是沈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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