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袂走在前头,叶姮左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右肩,脚步缓慢地跟在她的后头,一步一步往前挪移。
“走快些!将军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等你!”红袂回头,恶狠狠地瞪她,当头炽烈的阳光徜徉在她的脸上,将她原本就黑黄粗粝的脸庞衬托得愈发的凶恶狰狞。
叶姮费力移步到她跟前,抬眸,肃然地凝着她,“你可知,柳安的尸体……如何处置了?”
“还能如何?”红袂冷笑,“自是悬尸于城门口,暴晒三日,再扔至乱葬岗,成为豺狼虎豹的果腹之食。”
那个挡在她面前,挡去所有刺向她的寒刀,为了带她逃离出这个鬼地方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年轻男子,死后,竟要遭受到这般的侮辱,甚至连尸首也无法保全?
叶姮藏在袖筒的右手紧紧握起,微微颤抖,抬眸,对视上红袂那双恶毒狠辣的细眸,胸口一窒,猛地扬手,恨恨地掌掴了她一巴掌——
“啪!”
被打后的红袂有片刻的怔愣,万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今连自己性命都难以保全的臭丫头,竟敢打了她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反应过来后,红袂眼底染上了一层赤红,五官扭曲得厉害,出离愤怒地嘶吼一声,“我杀了你!”
“你动手啊!”在她扬鞭之前,叶姮冷凝着她脸上清晰的红印,笑得淡漠,“你也说了,我如今这副残躯,早就经不起一丝的折腾。你们将军还等着见我呢,怎么,你是打算拖曳着我的尸体去见你们将军?”
“你——”红袂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捏着手里的黑鞭,手掌青筋暴突,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将她掐死。
“你别太得意,等会儿即便将军没有取你的性命,我也绝不会让你好受的!”恨恨瞪了叶姮一眼,红袂转身往前大步走去,气势汹汹,怒形于色,完全没有察觉,自己那刚被掴打过的左颊,已经开始隐隐发肿。
!!
“我出手杀人,那也是出于无奈,我若不杀他,他必诛我……谁让你没像前几次那般,在关键时候出来将我拯救于水火中?既然你不救我,我除了自救,又能如何?”
“我的姑奶奶,这你可不能怪我!现值深夏,老鼠夜间出没不息,我所住的院落更是深以为患,你也知道练武之人耳力甚好,故而每夜虫鼠嘈杂声皆吵得我无法安眠。这两天不知为何,老鼠似乎死绝了,我总算得以安睡,昨夜更是睡得酣甜,所以府里闹出恁大的动静也没能及时察觉,待我火急火燎赶来,你早已躺在血泊当中……”
“怎么?你的宅院最近老鼠都死了?”叶姮眉头一皱,眸底却有凌光烁动。
“也不是死绝了,不过倒真的死了不少,你不知道我前天还看到院落的墙角堆了少说也有十几只老鼠的尸体呢!可能是府里的管事知道我一直为这些坏东西困扰得难以安眠,故而投放了些老鼠药,这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冷公子觉得,那当真是老鼠药?”
冷鹤霖这才看到她眸底闪烁着的异样光芒,“不然还会是什么?”
“许是……断肠草呢?”叶姮抬眸看他,唇角弯弯,“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冷鹤霖神色微变,眸光一凝一黯,“我这便回去检查一下!”言罢,倏然起身,作势便要往外跑,却被叶姮伸手抓住了。
叶姮仰面,对上他不解的眸光,浅浅一笑,“我听宛衣说,昨晚兵营里面的将士们食物中毒,个个腹痛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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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鹤霖前脚刚刚踏出,红袂后脚便踏进来了,装饰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黑红箭衣,手持黑鞭,看她的眼神布满了厌恶和不屑。
“将军要见你,快起来随我前去!”
叶姮只觉内心涌起一股寒意,苍白地扯了扯唇角,低低而笑,“他,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了吗?”
“哼,能让你活至今日,已是将军格外开恩!”红袂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的眼神凌厉如寒刃,“实话实说罢,兵营的将士们突然食物中毒,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