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裴远晟坐在地上看着金晓仪放声大笑的模样,心里想着,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吧。
她总是习惯扮演一个精明能干的角色,很少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这样长久下去,又怎么可能真正快乐呢。
他有心想在自己离开人世前为她做些什么,让她今后能快乐无忧地活着,但是他知道倘若他问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还是会说想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那么,等他离开之后再说吧,他想,到时候,应该给她充分的金钱与自由,让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些就当是给她的回报吧,这样以来,他便会觉得自己在感情上对她有所亏欠了。
金晓仪笑够了之后,发觉裴远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禁红了脸,浑身不自在地撩了把自己的头发,掩饰性地站起来说:“裴远晟,我们还是快去海边吧。”
裴远晟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光是坐了这么一小会儿,腿就有点发麻了。他先前腿上受伤,前些天才好起来,也不敢自己硬撑着站起来,于是非常干脆地朝金晓仪伸出了一只手。
金晓仪呆呆地:“啊?”
裴远晟晃了晃手指,理所当然地说:“站不起来了,快点帮我。”
金晓仪看着阳光下裴远晟分外白皙的五根手指,还有他格外真实、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的笑脸,竟然生出一种自己和他在谈恋爱的错觉。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给她的,只是与他约会一次的机会,她想,他大概只是对她不忍心。
可是,他任何无意识的举动,都会被她放在心中反复揣摩、分析,试图找出一点点他是真的对她有感觉的证据。
金晓仪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裴远晟笑着又伸出另外一只手,金晓仪再次伸手握住,两个人手拉着手,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彼此相望着。
她原以为要费一点力气才能把他拉起来,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花太大力气。
他很清瘦,虽然穿着衣服倒看起来不是特别明显,但在拉他起来的过程中,她发觉他真的很轻。
裴远晟站起身来之后,没有马上松开她的手,而是站在那里,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很温暖,这是一个健康的女人的温度。
金晓仪正在猜测他打算做什么的时候,他松开了她的一只手,牵着她的另一只手朝前跑去。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鞋子还在地上呢。
“裴远晟,我们忘了拿鞋了!”她喊。
“那就不要了!”他倒是回答得很爽快。
金晓仪哭笑不得:“那我们待会儿回去穿什么?”
“打电话让慕子豪送过来。”
好吧,她闭嘴,她怎么能又忘了,人家是霸道总裁呢。
两双鞋子在他看来,当然不算什么,尽管她很想提醒他,他的那一双是某大牌限量版,一般人连买都买不到。
他长时间呆在房间里,走路都比较少见,更不要说像这样奔跑了。
她其实很担心他的心脏负荷不了,但是,她看着他笑得那么灿烂的模样,觉得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
于是她跟着他的步调在沙滩上奔跑着,阳光暖洋洋地晒在他们脸上,和煦而略带咸味儿的海风将他的衬衫她的裙子吹得鼓起,他眯着眼睛大笑,嘴里不时发出快乐的笑声,这个样子的他,好像一个来海边度假的少年,而不是那个因为重病而不得不来到这所人迹罕至的小岛上疗养的裴氏总裁。
跑得累了,裴远晟喘息着停了下来,面前不远处即是湛蓝色的海水,他们离海很近很近了。
“金晓仪,看到那边的那块礁石没?”他伸手指着海岸边的一块突出来的礁石。
金晓仪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裴远晟微微喘着气,在沙滩上坐下来,眯着眼看着那块礁石,伸手比了个取景框说:“你站到上面去,我帮你拍几张照片。”
金晓仪眨眨眼,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裴远晟催促道:“快去,裴大摄影师难得出手一次,你可不要错过机会啊。”
金晓仪好笑地看着他:“用什么拍?”
裴远晟淡定地拿出手机:“好的摄影师,即便是用手机,也能够拍出大片感。”
金晓仪笑着摇摇头:“好吧,信你。”
裴远晟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冲金晓仪的背影碎碎念道:“记得多摆几个姿势,要有镜头感,不然拍出来效果不好可不要怪我……”
金晓仪笑得停不下来,脚步不停,举起一只手朝身后的裴远晟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大摄影师。”
望着金晓仪的背影,裴远晟伸手用力地按住闷痛的心脏,皱着眉轻轻咳嗽了几声,好在金晓仪已经走远了,对她身后的一切毫无察觉。
唐笑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她站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不停地寻找着成烈,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她拼命地大叫,对方却始终不曾回头。
她只能用力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行人,用尽全力地往前跑,她伸出手一心想要抓住他,可是,当她差一点点就能从后面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他整个人从原地消失了。
她再一次开始寻找,很快,那道相似的背影又出现在人群中。
然后,她继续重复上一次的过程,拼命挤过去试图抓住他的手,结果他再一次原地消失。
周而复始,如同一个魔咒。
然而梦中的她不知道疲倦,她只知道,她绝对绝对不能够失去他。
她一定要抓住他的手,再也不要松开……
“成烈……你等等我!成烈……不要走,别走……”
睡梦中的女人,不安地躺在床上挣扎着,她苍白的额头上满是汗水,长发也黏在了脸颊上。
成萌不忍地望着自己的嫂子,打算叫醒她,却被男人用眼神制止了。
“为什么?”成萌不敢发出声音,朝着自己的大哥做出口型问道。
她实在是不明白,大哥一大早上就赶过来看大嫂,还把自己叫起来,结果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大嫂做恶梦,连把大嫂唤醒和她说几句话都不愿意。
成烈没有说话。
他久久伫立在床前,望着唐笑痛苦的模样,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心疼。
成萌瞪着大哥,她实在是讨厌大哥这样对待大嫂,可是,她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没有什么资格真的去斥责大哥。
因为她能够看得出大哥是爱大嫂的,只是,大哥心里或许有个结。
“出来。”成烈对成萌无声地说道。
成萌乖乖地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她大嫂吵醒,事实上,唐笑睡得很沉,没有办法将要醒过来的迹象。
跟在大哥身后出了门,轻手轻脚地将卧室的门掩上,到了客厅,成萌就忍不住了:“大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嘛。”
“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成烈淡淡地说。
“我才不是小孩,我都已经成年了!”成萌不服气地说。
“小声点。”成烈看了一眼卧室房门,不满地看了成萌一眼。
成萌嘟囔着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搞不懂你,明明那么惦记着嫂子,还要折磨她,害得她做梦都要梦见你,担心你走。大哥,你太坏了。我要是大嫂,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成烈眼眸深沉,坐下来望着成萌:“你也觉得,我对你大嫂很不好么?”
成萌愣了愣说:“这个……我说了不算吧,得大嫂说了才算,但是,我觉得大哥你对大嫂是真心的,只是……哎,大哥,你就不能有什么说什么,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吗?你们男人老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装深沉装隐忍,其实啊,女人最烦这种了。”
听了成萌的抱怨,成烈无奈地笑了一下,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很多时候,男人不是不愿意解释,而是不习惯解释。
对于男人来说,做比说来得更加重要。
如果一个女人,凡事都要找男人要一个解释,那么,往往不会得到任何的解释。这就是男人。他们并不是装深沉装隐忍,而是从小就被教育,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轻浮,不能够话太多,在华国的传统观念中,男人原本就应该是稳重而沉默,如大山一般安静,却又蕴含着力量。
成萌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她大哥说话,自然憋不住了,她撅起粉嘟嘟的小嘴,气咻咻地说:“大哥,你到底要干嘛呀,一大早把人家叫起来,又不搭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