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把手探向怀中,那里藏着一枚金锁,是她送给他的礼物。虽然信姨几次交代他把金锁扔了,他还是没舍得,小心的藏了起来。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知道是我们干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的祸端一并除了好。”阿信坚持道,她弯腰摸摸秋林的脸,语重心长,“小公子,信姨要保证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延续秋家的血脉!你太小了,虽然得到的洛王的保护,但你终归只是一个孩子。他们要杀你易如反掌!”
“可将来当皇帝的是洛王。”秋林依旧不赞成。
“那又怎样?不管谁当皇帝,她都是大昀的公主,忠于她的人不计其数,不是我们能对抗。而且,我担心事成之后洛王会言而无信,你懂吗?”阿信说。
秋林沉默了,他和欢欢一样大,却没有欢欢那样幸福快乐的童年,从他学会说话,就知道自己有父母大仇要报,且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在信姨和师父的有意训练下,他的神智早已超越了他的年纪,和七八岁的孩子旗鼓相当。当然,一起超越的还有他的武功。
只是,如今他和阿信都还不知道拔苗助长的后果。过早的催熟一个孩子,等于剥夺他的阳寿。他早已注定早夭。
“好了,小公子你也累了,去睡吧,这里信姨守着,你师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到明天,这一切就结束了。”阿信拍拍他的肩,把他送了出去,自己则关上门席地而坐,守着欢欢。
秋林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听话的走了。
他们都没有发现,屋里的欢欢早就醒了,她一直竖直耳朵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彻底想起来了,是当初在清溪镇遇到的那对母子,她还送了个小金锁给那个小男孩帮他们改善生活。原来他们不是母子是主仆。只是,他们为什么说是她的爹娘杀了他娘呢?她这样想着,心里却七上八下起来,不怎么有底气。她爹娘多好的人啊,从不乱杀无辜,小男孩的母亲一定犯了错。
现在他们要用她引爹娘来送死,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可是,她抬头看看这黑漆漆的屋子,苦恼的皱起小眉毛:“要怎么才能逃走呢?”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
偏僻的小巷,黑漆漆的屋子,稚嫩的童音响起。
这屋子是名符其实的黑屋,没有窗户,也没有点灯。此时已是深夜,连瓦缝都没有透下一丝光亮来。但是,欢欢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挡在门口的那个人。
她很清楚自己被绑票了,娘说过,越是处境危险越要冷静。哭喊神马的都没用,既耗损自己的体力,又消耗敌人的耐性。万一把绑匪惹行了,直接撕票。
阿信明显的一愣:“你看得到我?”
连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大人站在里面都看不到东西,这个三岁多的小孩竟然能看到她?
“你的声音很熟悉,我们一定认识。”欢欢没有回答,反而敏锐的判断。
阿信不说话了,长久的沉默着。太意外了,这孩子竟然能听出她的声音。看来,事情不好办!
“阿姨,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看不清你的脸。但你知道我是谁吧?我猜你大约是生活困窘所以想拿我换点儿钱花,没关系的,你放了我,我给你钱。要多少都行。”欢欢奶声奶气的说,语气平静,完全没有被劫者的慌乱,和小孩子应该有的哭喊。从头到尾,她都很安静,很理智。
阿信默了一会儿,咬咬牙:“我不是为钱,你就好生呆在这里。若你乖乖的,我就不杀你。若你不乖,哼哼!”
“阿姨你说这话就见怪了,我一直很乖啊!”欢欢无辜的声音回响在黑屋子里。清澈干净的童声和这黑夜下的罪行形成鲜明的对比。
门外的秋林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他伸手扶在门上,犹豫要不要进去把信姨叫出来,别再为难她。她和他一样只是一个孩子,他无意伤她。他要杀的是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