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白芷辩解着欲往前,梵音伸手搭上她的肩旁。
他力量奇大,白芷竟然被他压得没法动弹。
“不准过去!”他低声下令,红色的眼睛绽放出妖邪的光芒。
“梵音,你放了他,好不好?”白芷只好低声下气的请求。
梵音扬扬眉,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几百年来,你们何时听过有人活着离开丛渊?”
“有。”龙应天困难的说,好在这蛇听话,还没有让他窒息而良。
梵音脸色瞬变,他以极缓的速度眯起眼眸:“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从地狱里似来的魔音,十分瘆人。
“霜云帝姬!”龙应天道。
“大胆!”梵音悖然大怒。
感受到主人的怒意,大蛇开始收缩身体。
空气一点一点儿被从肺腔里挤出去,龙应天的脸涨得通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痛苦的看着白芷。
白芷的心也仿佛被蛇给缠紧了,疼得几近窒息。
“你放了他,我跟你走!”白芷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起来。
梵诺愣了愣,抬手示意大蛇暂停。他看看龙应天又看看白芷,轻飘飘的问:“他是你什么人?”
“他……”白芷犹豫了一下,马上又鼓足勇气,“他是我相公。”
“梵音,你也喜欢音律吧?黎明那首笛音是你吹的吧?我会弹很多很多的曲子,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白芷鼓足勇气说,“以我的命,换他的命,可好?”
可是,颤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惧。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呢!
梵音玩味的看着她:“你说……什么都答应?”
“恩,只要你放了他!”白芷用力点头,她的脸惨白到了极点儿,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青色。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要能救他,让她立刻死了都行!
“那,你愿意留在丛渊陪着我吗?”梵音问。
白芷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条件。
“不愿意?”梵音拖长了尾音,威胁感十足。
白芷生气他一怒之下叫蛇吞了龙应天,急忙点头:“我愿意!”
这女娃娃,连撒谎都不会呢!梵音摇摇头,把她拖进怀里,再捡起地上的琴,一手挟着她,一手挟着琴,就这样昂首阔步的走了!
“龙蛇,把人给我带回来,还有那四个女的,其它赏给你们!”
身后传来凄厉的哀嚎。
是侍卫们被猛兽撕扯入腹的惨叫。
白芷闭上眼,捂住耳朵,不忍相闻。一阵阵的发抖,恐惧得几欲晕厥。
真不敢想像,若她刚才没有答应他,应天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梵音大步走着,不时低头看看胳肢窝底下瑟缩的人儿,得意的扬起了唇角。
春风叫了起来:“城主,没法上去!有蛇!”
龙应天抬头,他们周边的树上不知何时攀爬上无数的蛇类。形形色色,大大小小,都朝他们吐着芯子。
再见多识广,这么多的蛇蠕动着吐芯子,还是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他对丛渊的了解都来源于祖父、父亲口口相传,这些年他驯养大白二白,以为已经做足了准备能走出丛渊。直到身临其境,才知,他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各种嗜血成性的猛兽源源不绝的从林中涌来,而他们的体力是有上限的!
有两名侍卫倒了下去,立刻就被野兽们冲上去分食,不过片刻功夫就被啃得尸骨无存。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役。
难道今天要全部死在这里?
龙应天举目四望,眼前陡然一亮——这些野曾并不攻击女人!是兽王在操纵!
“芷儿,弹琴!”龙应天一边应付着野兽,一边朝她大喊。和野兽打架和与人打架不同,完全没有章法,它们看中的是他身上的肉!只有把兽王引出来,才有弹判的可能!
白芷闻言,这才从惊骇中收回心神。慌忙盘腿坐下把琴置于膝盖之上。
她能肯定,刚才的吹笛的和黎明是同一个人。他是故意用笛音引他们走进绝境!她何不用琴曲哀求他放过他们?
四婢分东南西北护住她,强忍着心头的恐惧。
修长的玉指一划,铮琮之音便在林间泄开来。
一边是殊死搏杀,尸骨遍地,一边是如泣如诉的哀鸣,似在哀求着什么……
琴音初起的那一瞬,猛兽们的攻击似乎停顿了两秒。龙应天大喜,吼:“兄弟们,保护白芷姑娘,战斗到底!”
激昂的吼声在林野里回荡不休,和着哀绝的琴声,传得很远很远……
天地似乎也为之动容了,阳光渐暗,一大片乌云笼罩了上空,风起,兽鸣,这样的战役,惨绝人寰……
泪,成串成串的落下来,滴在琴弦上,又被震动的琴弦震成细碎的水珠。
如果他死了,她怎么办?
这一刻,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一路而来心底生出的那些猜疑全都不重要了,现在,她只要他活着!
忽然,铮……的一声,琴弦断了。
她怔怔睁开眼,抬起手,不知何时指尖已经破了,鲜血汩汩而出。
野兽们厮杀了大半天,已经被血的味道激起了心底最原始的欲望,目标不已经不再满足于龙应天等人,疯狂的攻上来。
侍卫们一个个倒下,被啃得渣都不剩。保护圈越来越小,最终被兽攻破,溃散。
四婢们自顾不暇,慌乱的应付着野兽的攻击,渐渐脱离了白芷。
而白芷,一直怔怔的看着她流血不止的手,浑然不绝危险在靠近。
一头狼发现了漏洞,腾空一跃嗷叫着扑向她……
“芷儿!”龙应天飞身扑过去,一刀斩断狼爪,惯性之下,他撞到了白芷背上。他本来就受了伤,这一扑撞登时吐出一口血了。
白芷这才如梦初醒,匆忙回头,接住龙应天:“应天,你怎么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