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公摇了摇头道:“必须派人通知虎亭侯和杜义将军,但我是不会离开平安县的。”
王小牛皱着眉头说道:“大人,平安县城矮根本挡不住大军,你在这里也是白白的牺牲。陛下重用你,难道大人就打算把自己陪葬给平安县?”
周延公道:“我是朝廷的钦差,二品大员,若是我逃了的话各地的郡守,县令还不纷纷逃跑?平安县虽小,但是城墙完好,有你们这百十名老兵,再加上新招募上来的乡勇,未见得不能守住几天。欧阳专派人杀我,必然不会派太多的兵马前来。多则两千,少则五百,咱们以逸待劳说不定还能打他一个反击!”
他制止王小牛的劝阻道:“立刻派人知会虎亭侯,虎亭侯麾下的人马最迟五六天也就到了。只要咱们打退了第一波贼寇,等他们再回庆州府搬兵,一来一回也得需要几天。也就是说咱们只需扛住叛军的一次进攻,就能等到虎亭侯的大军赶到。”
周延公站在城墙上四下里一指道:“遂宁县,环县,德阳县,古亭县,平安县四周的的官吏应该都在观望着咱们这边。若是我先逃了,只怕这些县的官吏也会望风而逃。这样贼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五个县!我深受陛下和王爷的重用,断然不会离开平安县的。”
他笑了笑道:“再说,咱们这里叫做平安县,说不定就能保得咱们平平安安呢?”
听周延公连地名都拿出来用,王小牛也想不到好的词汇来劝说他。听周大人的话道理也对,若是连二品的钦差大人都跑了,从七品的县令还抵抗个什么劲?
遂宁,德阳两县一失的话,叛军的兵锋就能直指安远。楚王刘彦就在安远,他手下还不如平安县兵多,拿什么抵抗叛军?虽然说建雄军一部的驻地离着安远并不远,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虽然周延公和王小牛都知道就算他们俩不走坚守平安县,也不能保证其他几个县的县令会拿他们做榜样。死到临头的时候谁都不会再扛着忠心做事,能保住性命比什么都来得实在。叛军若是来了,难保不会有人偷袭。可是这逃命的若是换成周延公,那对朝廷来说是莫大的讽刺。
其实周延公分析的有道理,他身边只有百十亲兵这事欧阳专不可能不知道。前几日他遇刺,平安县的乡勇被杀光了这事欧阳专也一定知道,所以欧阳专不可能派太多的人马来,两千已经是极限。
毕竟周延公知道自己这个人现在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开战之前斩一个大汉的钦差,对于叛贼的士气来说绝对能起到鼓舞的作用。但若是派兵太多的话,一则没有必要,二则欧阳专若是派很多人来显得有些小气,三,则是周延公坚信自己能够守住平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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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刘凌的命令,抚远军指挥使杜义将军亲自带兵马两万开拔。应州通守虎亭侯刘茂将大军的补给一早就准备了出来,然后亲自送杜义出城十里。
“老杜啊……”
刘茂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杜义在军事上的才能毋庸置疑,但是在揣摩别人心思上却稍微的欠缺一点火候。他和刘茂在玉州之战中彼此都很欣赏,所以后来也就渐渐成了好朋友。虽然玉州和应州相隔数百里,但两个人时常都有书信来往。他是个军人,不喜欢文人那些弯弯绕的东西所以直接问刘茂道:“有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风格。”
刘茂叹了口气道:“若是王爷推测的不错,京城里只要一闹起来,欧阳专肯定在庆州坐不住。庆州府里可最少还有五十万石的存粮,一旦欧阳专狗急跳墙……”
杜义也想到了这一层,他跟着叹气道:“也不知道欧阳家的那些家伙打算干什么!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成功,还跟扑火的蛾子似的往上撞,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刘茂道:“欧阳家有大图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欧阳仁和那个家伙还好些,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不过是想能重新恢复他们欧阳家在朝中说一不二的地位而已。而欧阳专这个人则不同,他可是整天想着自己做皇帝呢。”
杜义看了看左右没有外人苦笑道:“王爷这次让咱们主动出击,是不是有点不妥?欧阳专不可能没对咱们有所提防,一旦大军开过去他就是不反也被逼反了。到时候若是看不到希望他一把火烧了庆州仓拼个两败俱伤,就算影响不了大局也够人恶心好几年的。”
刘茂道:“这事王爷确实有些草率了,若是派人暗地里拿下欧阳专远比派大军征讨要稳妥些。只需派遣二三百亲卫潜入庆州府,找准机会拿下了欧阳专其余的人还能蹦跶起来?”
杜义道:“王爷如此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王爷比咱们站得高看得远,他不会想不到这一层。我等只需遵命行事就对了,另外……周延公大人好像离着庆州府并不远,我想顺道把周大人接到大营里,万一欧阳专派人为难周大人咱们要是眼睁睁的看着,还不寒了王爷的心?”
刘茂道:“我刚才也想到了这一节还打算提醒你呢,既然你想到了倒也不用我再多嘴。周延公现在陛下那里也是红人,进军机处是板上钉钉的事。苏秀已经倒了,估计着接下来就该轮到周延公一飞冲天了。”
杜义道:“不过你还别说,周延公这个人确实了不得,反正要是让我去兴庆府做嵬名曩霄的说客,说来的肯定不是四十万大军,弄不好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弯刀。”
刘茂道:“还不是嵬名曩霄自己看上了周国那三个肥的流油的郡?”
杜义道:“我怎么闻着一股子山西老醋的味道?”
刘茂呸了一声道:“行了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先回去,等你回军的时候我再给你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