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他鲁莽,从他对案情的分析看,丝丝入扣,细节都推理的十分合理。由此可见思维缜密,心思灵活。而你若说他聪明,却选了这么一个笨办法举荐自己,用宋丹丹的话说就是没事找抽型的。
刘凌道:“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的认可了?”
周延公垂首道:“王爷赎罪,周延公一介草民,想要毛遂自荐何其之难。以草民的身份,别说在王爷面前施展才华。只怕连见王爷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实属逼不得已。好不容易在大街上遇到王爷,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草民是万万不肯错过的。”
他一脸支撑的说道:“王爷当时那么做,其实是对的。延公对王爷当时的冷静和果断表示钦佩,若是当时就发作的话,只怕再想查什么都查不出了。”
刘凌道:“先别怕我的马屁,以这样的方式自荐,若是仅仅只有这点水平的话,远远不够引起本王的重视。说说,你还有什么本事?”
周延公肃穆道:“草民要送给王爷一样东西!”
“哦?”
刘凌道:“什么东西?”
周延公一本正经的说道:“草民不敢说这件东西公在千秋社稷,但是若能完全实现的保我大汉百年应该不难!”
刘凌皱眉道:“周延公,你好大的口气!”
周延公自豪一笑道:“王爷若是不信,先看过再说。”
周延公从怀里掏出一本东西,大概有二十几厘米后左右,竟然是一本书籍。这书籍看上去已然不新,封面上已经颇为破损了。刘凌接过来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这本书应该是作者自己用针线自己缝制在一起的。
封面上只有四个字,这四个字笔法普通平凡无奇,最多只能算是工整罢了。可是这四个字的意思,却让刘凌心中一震。
吏治通鉴
好大气的四个字!
刘凌顿时就被这四个字吸引住了,吏治通鉴,顾名思义,就是过往历史中关于吏治方面的总结。应该讲述的是如何为官,如何治官。刘凌翻开了看了看,顿时就被其中的内容吸引了。
周延公在一侧说道:“王爷,这本东西是草民历时十年,查阅了大量史书古籍后,根据为官者的失败经验做出的总结和推理。草民虽然不敢说这本东西中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但是每一笔一画都是草民呕心沥血之作。”
刘凌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凳子说道:“坐。”
周延公看了看,再想说话却发现刘凌已经沉迷于书中了。周延公自豪的笑了笑,刘凌这样的表现,无疑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这本吏治通鉴,周延公收录了从周文王起到唐代灭亡这一段历时时期,近五百位名臣俊杰一生中所犯下的错误,并且对这些错误做了总结。这个东西要是放在现代社会并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只要你上网一搜就能找出成千上万条的答案。可是,在那个乱世要完成这么一件作品,就十分的艰难了。
要知道当时学子们读书,基本上很少涉及到这些东西。就连皇族的孩子都不见得知道这么多历史人物具体是那个时代的,更何况周延公一个贫困人家的后代。书中详细记录了每一个人的生平,最成功的事和最失败的事。五百余人,每一个都十分的详细。以周延公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查找这些东西可以想象是何其之难的。dd
刘凌对他这样的态度倒是有些兴趣,这人被关了这许多天,看来一点效果都没有。对付这样的人,刘凌知道该怎么办。这样的人,你跟他来硬的,跟他动粗毫无意义,就算打断他两条腿,也打不烂他一张嘴。
“不知先生用过早饭了没有,若是没有的话,我这就叫人送来。”
刘凌轻笑着说道。
周延公摆了摆手说道:“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你不必这样惺惺作态。”
刘凌暗笑,你不是嗟来之食,这些天是怎么活下来的?看这样子白白胖胖的倒是长了不少肉,这嗟来之食不但吃了,只怕还没少吃,而且很享受的在吃。
他也不说话,就坐在周延公对面,顺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这本书是司马迁的史记,刘凌在很久之前就看过了,但是闲来无事总喜欢翻翻。魏征曾经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多看看历史典故,对为人处世总是会有不小的帮助。
其实那天在大街上他是见过刘凌的,按理说他应该认识刘凌才对。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个人是个大近视眼,当时只是听说刘凌在场,根本就没看清哪个人是忠亲王。
倒是岳麒麟他是认识了,且一辈子估计都很难忘记。
周延公自傲,他以为刘凌不过也是个装模作样的下人而已。见刘凌不说话他接着沉头读书,很快就又摇头晃脑了起来。对于读书人这种陋习,刘凌其实是很反感的。读书的时候为什么非得摇头晃脑呢?而且分明都已经背了过来,做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令人不解。
不过刘凌很快就沉静下来,读书能让他心静,即便是在更为嘈杂的环境中他都可以安之若素,周延公的读书声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况且刘凌乃是可以一心二用的妖孽,读书的同时感官上其实还在观察着周延公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就这么耗着,似乎在比拼定力一般。只是这次周延公注定是要输的,要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刘凌,不但是久经沙场战阵冲锋的大将军王,也是以一人之力稳定朝局改革朝政的忠亲王,更是有着两世心智于一身的大妖孽。对手的级别远超他不止一个层次,又岂是他能比得了的?
终于,两个人就这么枯坐着一个时辰之后,周延公就有些熬不住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道理,进来后只问了我吃过早饭没有就再也不发一言,你到底是什么来意?”
周延公放下手里的书,直视着刘凌的眼睛问道。
刘凌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周延公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好发作,只得也捧起书本继续看了起来。只是他的读书声却越来越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朗朗上口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周延公将书本放在桌子上,重重的声音显示出此刻他的心境已然很乱了。
“你这人,要是再不说话,我便要下逐客令了!”
刘凌这次连头都没抬,似乎已经沉浸在书的内容之中一般。那周延公自讨了个没趣,攥了攥拳头,一咬牙再次拿起书本读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凌已经将史记卷三十一吴太伯世家和卷三十二齐太公世家看了一遍,算计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伸了个懒腰,将书轻柔的放在书桌上摆好。然后起身对周延公说道:“打扰,告辞。”
四个字,让周延公如坠迷雾,大惑不解。
刘凌也不等周延公说话,举步就朝着门外走了过去。这一下周延公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追了过去一把拉住刘凌的衣衫。
“不行!你不说明来意,今天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