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衣淡淡的道:“他既然能够进来,自然也有路能够出去。灵剑山的人,自然有他的办法。你现在还是不要关心这些,多担心一下你那位师兄的好。”
莫紫宸转过头来,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是么?我想,我应该先关心一下,阁下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穷极之中,这是你的出生之地?我想,我那位师兄,一定不会知道这一点吧!”
她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花公子!”
花弄衣被她叫破,并没有什么尴尬之色,只是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看穿这件事后,必然会对我有所不满。不过,我并不是存心欺瞒秦兄的。”
他长叹了一声道:“这次我出面救你,本来就是想和你说出所有实情。其实自从你们来到穷极之中,我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你们,你们几次遇险,我也都知道。”
莫紫宸冷笑了一声:“是么?我们有几次,差一点就死在流沙或者风暴之中,那个时候,我可没有看到过你!”
花弄衣摇头道:“你们看似艰难,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性命之危。唯一一次的危境,就是混元罩被卷入七风谷。如果不是我出手拦下来的话,便会落入空间裂缝之中,你们再也寻不到它了。”
莫紫宸讶道:“真的是你?”她也知道,花弄衣并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么,你是不是也见到了祝师兄?”
祝明延为了守护三典不被吸走,以身护之,被一起卷入了七风谷中。但当他们重新见到混元罩时,却并没有祝明延的踪影。
莫紫宸的心中,一直以为他已经殒身于沙暴之中,心中还颇为感伤,现在看来,似乎还别有内情。
果然,花弄衣点头道:“你说得是你那位同门大叔?不错,我在拦下混元罩的同时,也将他救下,不过他的经脉受了重伤,我将他救回,放置于忘情宫中,在化灵池内浸泡,要八十一日之后,才能尽复旧观,你只要跟我回忘情宫,自会见到他。”
莫紫宸敏锐的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忘情宫,那是什么地方?”
花弄衣抚掌而笑:“不错,这就是我要现身之意。因为你已经堪破忘情天书第六重——忘忧之曲,那么,你也就有资格被我告知,你的真正身份。”
莫紫宸顿时愕然,自己的真正身份?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难道说,与自己母亲的身世有关?
杨溢之赫然回头:“什么人!”
他虽然于灵剑山中精研剑道,有些不通世故,但却知道,虽是自己在全心弹奏剑曲,但能够避开自己的灵觉,忽然来袭的,绝非寻常之辈。
他转头看去,便发现在流沙之中,缓步走出了一个黑衣少年。
他身材略显清瘦,穿一袭如墨染般的黑衣,但肤色却很是白皙,一派风流之状。
他步履轻移,走到莫紫宸身前不远处,双手击掌,口中轻轻哼着一首曲子。
杨溢之能够弹奏剑曲,是极通音律之人,自然听得出,他居然是在与莫紫宸两相唱和。他所唱之曲,与莫紫宸弹奏的乐音,极为相配。
莫紫宸这时一曲弹毕,她手指按于琴弦之上,久久没有睁开眼睛,似在体会着琴音之中的韵味。
花弄衣轻声笑道:“这第六曲部,名为忘忧。你居然能够这么快,就堪破忘忧境界。真是让我大为惊喜!”
莫紫宸将古琴收去,站起身来。
她这时仍沉浸在那股玄妙的境界之中,觉得自身仿佛已融化在天地之间。变如万古云霄之中一根羽毛,与天地日月同在。
无悲而无虑,无忧而无喜。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她先前修行之境的体验。
直到花弄衣以曲相和之后,她才恍如一梦般惊醒过来。
看到花弄衣站在身前,她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弄衣大笑起来:“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此地原本就是我出生之地啊!”
莫紫宸愈加摸不着头脑,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失心疯了,怎么像是在说胡话的样子。只以目相视,作疑问之色。
花弄衣却并没有马上答她,而是先转头道:“这位兄台,你能奏剑胆琴心之曲,看来,是来自灵剑山的弟子了。今日,能否给我一个面子,就此离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