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殿的时候,看到先帝与靳如说话,先帝端着一杯茶凝视着靳如,见她进来,他迅速收回眸光,脸上有些不自在。
那时候她不疑有他,只以为他病重脸色不好,坐下说了会儿话,靳如奉茶上来,先帝跟他说,他喝了一辈子的茶,只有靳如泡的茶合他心意。
她当时细细品味了,也对靳如泡茶的技术大为赞赏,并且下令让靳如现场表演一次泡茶的技巧,先帝却忽地沉下脸,说不舒服让她回去。
她当时还觉得有些委屈,可也没多想,以为先帝真的不舒服,如今回想起来,他只是不愿意靳如像个下人一样为她表演茶艺。
至少,有这个可能性。
她细思极恐,连头皮都发麻了,如果先帝喜欢的真是靳如,那么,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呆在一起,他竟未生厌恶之感,这份感情,该有多深?
“如华,去传靳如!”童太后吩咐道。
如华瞧了她一眼,“奴婢也只是胡乱猜测。”
“是不是揣测,问过便知。”童太后毅然道。
靳如接到皇太后宫中的通传,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
阿三被惠允传了出去,郭玉也没在,只有阿铜阿铁可说说话了。
“姑姑,我们陪你过去。”阿铜道。
“不,她只传我一人。”靳如觉得心神不宁,她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你拿着,如果我今晚还没回来,你对着玉佩喊大小姐,她会回来的。”
“好!”阿铜阿铜两人都是知情人,知道展颜不在宫中。
靳如忐忑不安地走了。
!!
皇后摇摇头,“不,苏意怎敢如此?他就不怕……”她神色有些仓皇,也有些不能置信。
“你如果还想保住你爹爹的性命,就去找皇上。”童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
童太后相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母后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要她做为难的事情,如今她知道,唯有自己委屈,才能换回童家的稳固。
家族的声望与稳固,在童家人心中,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她知道童颜现在还不懂得这点,但是她迟早会懂的,现在的委屈算得了什么?以后童家与慕容家同分天下的时候,她就会知道今日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皇后一张俏脸又青又白,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为何一定要我去救?您说一声就可以了,却要我费这些周章。”
童太后揉揉脑门,觉得一股子闷气直冲脑袋而上,她想发火,终究还是摇摇头,疲惫地道:“看来,你还是不懂,去吧,照哀家的话去办。”
皇后还想说什么,童太后沉下脸,“不要再让哀家多说一遍。”
皇后跺跺脚,红着眼圈道:“姑妈,你也不帮我!”说完,转身就跑了。
童太后叹息一声,“到底是孩子心性,一点都不懂得为大局着想。”
“奴婢看着皇后,就像看着小姐当年入宫的时候,不要要求太多,皇后年纪还小!”童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如华含笑道。
童太后怔了怔,唇边有一抹苦笑,“怎一样?皇帝虽然不甚爱她,但是到底是喜欢的,先帝对哀家,从来只有敬重,无一点喜欢。”
“别这样说,先帝对小姐已经很好了。”如华劝道。
“好?确实是好!”童太后嘴角有一丝讽刺的笑,“人人都说先帝宠爱哀家,又十分敬重,但是,你们都没有留意到他看哀家的眼神,是厌恶的。”
如华悄然叹息,先帝不是不爱她,先帝是不爱后宫任何一个女子,他心中该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吧?只是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童太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深思,便知道她想什么,苦笑道:“我们一直都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其实知道了又如何?或许那人早不在这个世界上,否则先帝怎不娶她?”
如华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