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顿悟

她将自个儿的亲侄女送进东宫,便是不能帮娘娘一分了。

说完这话,孙嬷嬷便低下了头,心中不安。

“嬷嬷的意思,本宫明白,只是,殿下和皇后这个嫡母亲近,本宫怎好”

没等郭氏说完,孙嬷嬷便忍不住道:“娘娘可是想岔了,殿下如何是殿下的事情,娘娘身处后院,守的便是女子的本分。再说了,娘娘又如何敢肯定,殿下心里头,对恭妃娘娘这个生母就没有半分的情分呢?”

见着郭氏沉默着,孙嬷嬷又继续说道:“娘娘可是忘了,那日在凤銮宫发生的事情?”

孙嬷嬷说的,便是当日王才人杖责了如氏身边的宫女害的如氏动了胎气,而皇后却是想都没想就将罪责怪到了自家娘娘的身上。

皇后那样做,已经不念着以往自家娘娘对她的恭敬和孝顺了。

郭氏坐在软榻上,若有所思,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看了站在那里的孙嬷嬷一眼:“此事,容本宫再想想。”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讨好皇后是没什么用处了,可心里头还是存着一分侥幸,觉着殿下既然疏远着恭妃娘娘,她如何好与之亲近。

这些年,郭氏处处都留意着殿下的喜好,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无一不琢磨了又琢磨。

孙嬷嬷见她听进去了些,连忙继续说道:“娘娘可想想,秦氏得恭妃娘娘看重,殿下可因此而迁怒了她?”

孙嬷嬷的话,让郭氏恍然想起秦氏自打进宫,就和恭妃娘娘走得近,可偏偏,殿下不仅没有疏远她,反而是愈发的看重她了。

郭氏回想着秦氏进宫以后的好些事情,心里头突然就涌起了一抹不安。

会不会,这些年,她都错了。

殿下真正在乎的,还是景仪宫的那位?

所以,才会对秦氏那样看重。

郭氏一时间有些不安,若这一切是真的,就意味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清楚过殿下的心思。

郭氏拿着茶盏的手不禁有些颤抖。

孙嬷嬷站在那里,见着自家娘娘的神色,便知道自家娘娘怕是想通了。

“娘娘,此事老奴早就提过,只是娘娘从来都没听进去过。老奴看着娘娘长大,着实不愿娘娘再这样下去了。”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本宫都错了。”

孙嬷嬷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娘娘的神色,想了想,才劝慰道:“老奴只是觉着,如今有王才人在,皇后就必不会替娘娘想,娘娘还是要尽早替自己打算的。这些年,娘娘亲近皇后,也是替殿下尽孝心,殿下心里头,自然是记着娘娘的好。”

孙嬷嬷虽然是在劝慰,可郭氏又不是个愚笨的,这里头的差别她哪里听不出来。

她亲近皇后,是替殿下尽了孝心,可恭妃娘娘那里,她实在是当不得一个好儿媳,只是每月过去请安一次,就这,她心里头还不情愿。

她的这些举动,殿下都看在眼中了吧?

郭氏的身子一软,差点儿就没跌倒在软榻上。

孙嬷嬷上前几步,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娘娘。”

听到孙嬷嬷的话,郭氏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抓住孙嬷嬷袖子,语无伦次道:“嬷嬷,错了,怕是一切都错了。”

孙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只拍着她的后背,不说话。

这些年,何曾是娘娘没看明白,最初的时候,她也只当殿下远着恭妃娘娘,是因为恭妃娘娘原先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直到秦氏进宫,得到殿下的恩宠,又经常去景仪恭请安,再之后,秦氏有孕,恭妃娘娘派了贴身的嬷嬷过来伺候,那个时候,她才有些明白。

兴许,在殿下心里头,恭妃娘娘这个宫女出身的生母未必就不如凤銮宫的那位嫡母。

想明白这些,她心里头很是慌乱恐惧,也和自家娘娘提起过几次,可每一次,娘娘都听不进去。

“殿下如今看重娘娘,只要娘娘愿意,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开始的。”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抬起头来,重重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

秦姝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因为有孕,外头又下了雪,郭氏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她身子不便不必过来请安,所以秦姝等到太阳出来了才起身。

洗漱更衣,用了早膳,就歪在软榻上看书。

银杏害怕她冷,特意叫绣房的人做了厚厚的锦被,给她盖在腿上,格外的暖和。

秦姝正看着书,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宫女梅香从外头走了进来。

“主子,葛氏求见。”

听着梅香的话,秦姝看了她一眼,只说道:“外头天冷,让她回自个儿屋里去吧。”

一连几日,葛氏每日都过来,见不着她,第二日再来。

就连秦姝,心里头都有些佩服她的毅力。

只是,这毅力用在后宫中,有时候就是一种心计了。

秦姝的话音刚落,梅香却是开口道:“主子,葛氏说自个儿得罪了主子,主子若是不见,她就跪在外头求主子宽恕。”

听着梅香的话,秦姝忍不住气笑了。

“随她去,她愿意跪着就跪着。”

“主子。”银杏站在那里,眼中闪过一抹不安。

葛氏若是在外头跪坏了,旁人只会说主子心狠,容不得人。

看出银杏的心思,秦姝只说道:“我若今日见了她,旁人只会觉着你家主子软弱不堪,连个通房宫女都收拾不了。”

秦姝这话,说的在理,她一脸的冷硬之色,银杏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她心里头,自是瞧不上葛氏的,只是,怕葛氏给主子找麻烦。她若是跪病了,总归是在自家主子院子里跪病的,旁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自家主子有了身孕,架子就端起来了。

外头雪很厚,葛氏笔直着身子跪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渐渐的苍白起来。

早有人将此事回禀给了楚昱泽,楚昱泽坐在案桌后,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