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姐儿和娘娘不亲近,多半还是因为娘娘不将蕙姐儿放在心上,有时候,她都觉着娘娘对安哥儿比对蕙姐儿要看重多了。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摇了摇头,道:“她睡下了,本宫就不过去了,免得吵醒了她。”
见自家娘娘这么说,孙嬷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头觉着郭氏的做法有些偏颇。
安哥儿虽然养在娘娘名下,可到底是从常氏肚子里钻出来的,等他长大了,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到时候,娘娘这个养母,不见得能比得过常氏那个已经死去的生母。
第二天才刚用完早膳,郭氏就带着锦画去了凤鸾宫。
皇后王氏坐在软榻上,榻上放着象牙凉席,中间摆着一个小小的方桌,桌子上放着一个棋盘,旁边放着一碟子瓜果。
皇后手里捻起一颗棋子,啪的一声放了下去。
“娘娘,太子妃来给娘娘请安了。”
听到声音,皇后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站在门口的宫女一眼,出声道:“叫她进来吧。”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很快,太子妃就缓步走了进来。
“臣妾给母后请安。”郭氏福了福身子,朝皇后行了礼。
见着郭氏进来,皇后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若有深意的看了郭氏一眼。
然后才开口道:“起来吧,几日未见,本宫瞧着你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皇后这话,分明是在说郭氏将王才人禁足之后,心里头高兴,所以气色就好了。
郭氏在宫中多年,哪里听不出皇后话中的意思,却只是恭敬地说道:“母后言重了,臣妾此番过来,是来向母后请罪的。”
郭氏说着,就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见她这样,皇后抿唇一笑:“起来吧,那事情本宫也听说了,错不在你,是本宫那个侄女一时疏忽了。”
皇后一开口,就将王才人惊了皇嗣的罪责说成了是一时疏忽。
郭氏跪在那里,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又不敢开口说什么。
“本宫那侄女,自小被宠溺惯了,哪里知道宫中的这些弯弯绕绕,她只当自己处置了一个宫女,却不知会将如氏吓的动了胎气。”
“往后,你可要好好提点她。”
皇后的这番话说下来,郭氏心里头由不得生出一抹暗恨,却只能应道:“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见她这样说,皇后使了个眼色,让曹嬷嬷将她扶了起来。
“娘娘。”曹嬷嬷上前一步,扶着郭氏站起身来。
“你是昱儿的正妃,后院之事,就多顾着些,佩徽这孩子心性好,就是有时候疏忽些,你多提点些往后就不会出错了。”
郭氏才刚站起身来,就听皇后这样说道,心里头,实在是憋屈的很。
秦姝被楚昱泽叫去书房伺候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宫,自是惹来一干羡慕嫉妒。
就连太子妃郭氏,心里也生出一丝酸涩和羡慕来。
原本,秦氏是她亲手推出去用来分王氏恩宠的,可这会儿见着殿下待秦氏这般好,她心里又格外的不是滋味儿。
孙嬷嬷站在那里,见着自家娘娘脸色不好,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秦氏这般得宠,对娘娘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孙嬷嬷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点了点头,出声道:“这东宫里,除了秦氏,本宫实在找不出哪个能替本宫分忧。”
姚氏是个不中用的,自打上回滑了胎,就再也没得到过殿下的恩宠,殿下对姚氏,根本就不上心。
剩下的,就只有葛氏一个人了。
可葛氏那样懦弱的性子,连她都瞧不上眼,殿下又怎么会喜欢。
“罢了,先让秦氏得宠几日,等采选进了新人,本宫还怕找不到人顶替了秦氏。”
郭氏现在,纵是心里头对秦氏不满,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一来,是因为只有秦氏才能替她分忧,二来,也是想让殿下看看她身为太子妃的大度贤惠。
孙嬷嬷听了,只点了点头,面色却是有些凝重。
自家娘娘虽有打算,可殿下这般宠着秦氏,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秦氏失宠的。
更不用说,秦氏还替殿下生下了璟哥儿。
“王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郭氏突然开口问道。
孙嬷嬷忙回道:“只是打碎了些东西,娘娘是太子妃,她只是一个才人,哪里敢怎么样。”
听着孙嬷嬷的话,郭氏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是啊,她是太子妃,是殿下的正妃,王氏再怎么得宠,家世再好,也只是一个妾。
她将她禁足,她就别想踏出清竹苑一步。
到了这会儿殿下都没有过来找她,就说明殿下心里头,还是觉着她这样的处置是对的。
孙嬷嬷站在那里,见着自家娘娘脸上的神色,心里哪里猜不出她的想法,只说道:“娘娘只要咬着皇嗣二字,就连皇后娘娘也怪罪不到娘娘的身上去。”
如氏腹中有孕,王才人失了分寸惊了如氏的胎,就是罪过。
自家娘娘将她禁足,已经是分外开恩了。
孙嬷嬷一直都认为,自家娘娘待王才人太客气了,不然,王才人也不敢恃宠而骄,不将娘娘放在眼中。
今个儿在清竹苑,王才人那目光,那眼神,分明是瞧不起自家娘娘。
只可惜,她为人妾氏,涉及皇嗣之事,即便是冤枉了她,也只能是冤枉了。
“娘娘明日,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孙嬷嬷将一盏茶递到郭氏手中,随口问道。
“即便是面儿上的功夫,本宫也要做好。”郭氏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中微微露出一抹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