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荆门乱

皇后心计 娪媓 10298 字 9个月前

方由恨铁不成钢,劈手夺走我手中的书掷到一旁:“你还开玩笑呢,火烧眉毛了你知不知道!周暄,你不只是一个人,你在放纵自己的同时,已久无形的让你、你的孩子、你的家族受到威胁。你岂能如此自私?”

我毫不在意一笑,眼珠转转问她:“那么太后那边风向又如何?”

方由道:“太后病的都快死了,哪里管得了这事,她不过嘟囔几句,皇上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笑道:“太后什么人你不了解么?她就算下一刻要踏入棺材,这一刻也要在杂事上面插插手。你难道不觉得她这次不出声很反常么?”

方由迷茫地摇摇头,我携她坐下,安抚的拍打她的肩膀,说:“皇上不封她为皇贵妃时我何尝不是日夜悬心,忖度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化解危机。但是如今郭伯媛封了个正一品的位分,我忽然就安心了。”我略一停顿,然后继续说,“正如太后不动声色,因为她掷到皇上不会立她的孩子为太子,皇贵妃不过是拿来安抚郭伯媛的赏赐。听起来唬人,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妾侍。等到情份淡了宠眷少了,郭伯媛的下场,未必有我好。”

方由惊疑不定:“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笑笑:“就凭皇贵妃这三个字。”

萧琰内心未必肯相信那大师的话,毕竟前面曾经出过类似的事情,他那么敏感多疑,不信是本能。但他又颇信鬼神,对大师的尊崇也不过是为了内心稍安,并非是因为相信而敬畏。

既然达不到目的,未能让六皇子登上皇位,那么这背后的人,也该现身了。

鸿熙十二年六月,楚王以郭妃妖惑圣主为由起兵造反。他打着入京的幌子,带着亲信北侵数百里,一夕之间夺得险要城池数座,并连夜调集兵马换防驻守。朝中一时告急,萧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不等做出应对之策,北疆勾族发兵十万,浩浩荡荡涌向山海关,山海关告急。

三日之后,玉门关急报传来,大辽兴兵二十万,已对玉门关展开攻势。截至发报之时,玉门关仍然全力抵抗,请求朝廷援兵。

一时之间,楚王谋反,边疆告急,内忧外患遍布丛生,萧琰可谓是焦头烂额。半月之后,勾族攻破山海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渗透入大齐版图,山海关总兵降。

一月之后,大辽也占领玉门关,西北无险可守,几乎全部成为大辽的地盘。百姓流离失所,整个天下一片兵荒马乱。借此大好时机,楚王兴兵三十万,正式开始攻城略地,一步步逼近京城。

朝廷的兵散布于外,江东按兵不动,西南暧昧不明,接到萧琰调兵的命令后都没有出兵的意思,性质等同于谋反。北方将士抗衡外族侵略还不够,哪里还有余力对付楚王。萧琰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致书楚王,望他以大齐社稷为重,同他合力抗拒外敌。

楚王并未同意,反而回信说君主昏庸,奸妃环绕,他必定要肃清内贼,方好号召天下臣民抗击敌虏。萧琰无法,朝中更是乱成一锅粥,再没什么主意。太后还算有些见识,撑着病体劝说萧琰西撤,暂且抱住朝廷。

鸿熙十二年八月,萧琰下令撤出京城,往川蜀退去。哥哥周晔统领十万作战能力不强的羽林军守护在外围,近襄侯魏瑾统领五万虎贲军近身保卫萧琰以及其他朝臣家属,在兵部尚书的统领下,正稳步有序地撤离。

但这仅仅局限于权贵名门,并不包括普通黎民。京城本来就处于恐慌之下,朝廷一朝撤离,更是给普通百姓带来了灭顶之灾。原本富庶繁华的城市,如今处处弥漫着硝烟。白日里百姓追随着军队奔走逃难,夜里哭声震天通宵达旦,恍如人间地狱。

我跟随着萧琰西撤,终于在一年多之后正式见了他一次。他清瘦很多,干瘪的像一具黑黢黢的柴火,两眼泛黄也没有神采。他见了我,只默默同我说:“西撤之后条件大概不好,只能委屈你了。”

我眼睛望着荒野成千上万的流民,心里一阵心酸,道:“有什么委屈的,比起路边冻死骨,我已经觉得这样的条件是奢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久没见,皇后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沉吟片刻,他见我不答,便哂笑一声,“我是怕这会儿不说,以后没机会了。”

他很少用“我”来自称,眼下这个境况,想来是几乎绝望。我想了想说:“皇上别胡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臣妾没什么话好说,只希望皇上能振作起来,尽快平息内忧外患。”

他冷冷一笑:“你觉得还有可能么?我注定要做一代亡国之君,或者成为一个被篡位的皇帝。我也不把自己当皇帝,皇后,你大可不必这么虚伪了。”

我没了话说,转身离开。夜里跟随十万羽林军和五万虎贲军露营扎寨,偶然间听到有几个小兵在交谈。

一个说:“你们听说了么,骊山已经被大辽攻破,别宫也付之一炬。骊山离京城这么近,辽兵会不会很快打过来?”

另一个说:“真的假的啊,骊山离京城一百多里,辽兵若要打过来,那可真是几天之内的事了。”

“当真,刚刚我听传令官说的,让夜里惊醒一些,防止辽兵夜袭。”

我闻言当即忍不住,豁然走出。他们听到声响,吓得哆哆嗦嗦拔剑,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我冷淡道:“我是周暄。”

他们一个哆嗦,剑“吧嗒”掉到地上,磕头说:“不知是皇后娘娘,娘娘恕罪。”

我一把把他们拉起,一字一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骊山被攻破,别宫也烧了,那么那里住着的谢贵人呢?”

那个小兵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还以为言语冒犯了我,舌头打颤的厉害,结结巴巴说:“谢贵人,自然是死了。方才皇上已经知道了,还吐了血……娘娘恕罪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的都不清楚啊……”

我的头一阵晕眩,差点栽倒,幸亏他们眼疾手快扶住了。我推开他们,一个人跌跌撞撞往回走。

谢之桃,她竟然死了。萧琰西撤所有妃嫔都想到了,唯独忘记了恭和公主的生母谢贵人。我无法怪罪萧琰,兵荒马乱之际,他顾不了那么周全,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厌恶了他。

当年未央宫中初见谢之桃,她一袭淡粉色的衣裙温柔如水,柔软如桃花。盈盈朝着我下拜之后,她让我看清了那张酷似宣惠贵妃的面容。但在那相似的容貌之下,心肠却是截然不同。我欣赏她的温柔大度,也喜爱她的爱憎分明。这样通透的女子,值得男人呵护一生,又怎么可以被辽兵践踏,死无其所……

又是因为萧琰,他的一时之怒,彻底毁了谢之桃的一生。他今日吐出再多的血,也挽救不回谢之桃的性命,更无法弥补他给她的伤痛!

我恨恨地想着,不曾留意周遭的动静,冷不丁撞到一个人身上。他的铁甲冷如坚冰,硌得身上生疼。

“是你……”我抬头喃喃道。

他温和地笑了笑,拱手为礼:“末将兵甲在身,不便行大礼,娘娘恕罪。”

我摆手苦笑:“如今还行什么大礼,再说我早不把自己当娘娘了,怎么会计较这些礼节。”

月光下他笑的柔软,轻轻打量我两眼,说:“外界传言娘娘失宠,避世未央宫生不如死。如今末将一见,觉得娘娘比先前丰腴了不少,不禁开始怀疑娘娘到底是失宠避世还是寻个清静颐养天年。”

我闻言略有不悦,我同近襄侯魏瑾不过见过数次,还没有到随意玩笑的地步,所以忍不住端出架子道:“侯爷这话放肆了,恕本宫不敢听。”

他恍如自知失言,歉意地笑笑:“末将只是见娘娘郁郁寡欢,所以开个玩笑,娘娘切莫放在心上。”我别过头去竭力忍住泪水,他体察入微,问我,“娘娘是否有什么伤心事,不妨告诉末将,或许末将能开解娘娘一二。”

我轻轻摇摇头,说:“军情紧急,侯爷如今统领五万虎贲军保卫整个朝廷的安危,想来事物缠身,本宫就不打扰侯爷了。”

说罢,我转身离开。余光看见他嘴角动了动,却也无心再理会,只当看不见。他只无言片刻,然后当即拱手轻轻说:“那末将恭送皇后娘娘。”

我的冷遇也并非是突如其来,早先几次的冷落让我这回无比习惯没有萧琰参与的生活,甚至我渐渐觉得,没有他的日子才是我该拥有的。

未央宫成了真正的冷宫,妃嫔们不再来请安,我也懒得见她们。她们日夜所思所想,就是如何留住萧琰的身心。偶尔听方由提起宫外争宠的杂事,会在细枝末节当中,找到当年我机关算尽的影子。

不过一笑了之,不去在意。

老一辈的妃嫔们几乎都已没落,我记得鸿熙三年大婚前后,整个后宫人最多时也只有四位嫔妃。然如今宣惠贵妃和温恪贵妃都已不在,唯留下我和德妃在世残喘,不觉感叹岁月凉薄。

新兴起的一辈妃嫔当中,为首的自然是有子有宠的懋妃,次之则是赵容华。从前的马芬仪也有些出息,不知道她怎么哄的萧琰,前儿竟然越级封了个婕妤,算是旧酒装新壶,新壶太好看,一跃成新宠。

再者,就是去年刚刚选入后宫的秀女,本宫只记得她姓花,其他家世样貌人品乃至位分封号,都不曾深究,同她也不相熟。

入宫多年,凭我的经验,后宫一时只能容得下一位绝对宠妃,从无平分秋色势均力敌之说。就是有,这样的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也会被打破。人间俗语以把这个道理说的很通透了:人山不容二虎嘛。

于是乎几人内斗,懋妃与赵容华一党,马婕妤花氏两位新宠聚在一块,明争暗斗从无停休。我懒在未央宫中嗑着瓜子,光听方由述说我就已经觉得心潮澎湃,更别说外面那四个人是如何计较到昏天黑地。

新人的素质水平普遍不行,遥想当年我入宫斗倒温恪贵妃,足足花了五年时间。但自从有了这经验,再收拾其他人做的那是行云流水毫不含糊,可见熟能生巧。

这四个笨蛋掐来掐去,还没把对方的气焰灭下去,有一个人忽然在后宫拔地而起,直冲九霄,打得四个人措手不及,晕头转向。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厉害人物,就是我的老对手——瑾妃郭伯媛。

没有缘故时,我不会把郭伯媛的复宠说的这样夸张。这缘故同样也是其他四人拿郭伯媛没有办法的愿意之一:瑾妃怀孕了,四个月。

四个月胎象稳固,不易做手脚。何况郭伯媛当年虽然失势,却仍然是独居一宫的三品妃。要害她,不是那么容易。

听到瑾妃怀孕的消息,我让方由送去了一座送子观音的玉雕佛像,她自然怡然收下。回礼,是一支玫瑰赤金的簪子。

“娘娘,瑾妃这是什么意思?”方由手中捻着这簪子颇为不解。

我笑了笑,说:“你还记不记得,这簪子是当年我是送给她的。还因为这支簪子,宫中闹起了好大的风波。”

方由忖忖,恍然大悟:“原来是岁末冬赏那次,娘娘用这支簪子,挑拨了温恪贵妃和郭氏两姐妹的关系。”

我点点头,方由笑道:“这簪子意思很深,瑾妃把它送回来,是不是想同娘娘联手,互相扶持?毕竟如今懋妃等新秀众多,她一个怀孕无宠的人,许多事情不方便。”

我嗤得一笑,摇摇头道:“不是要互相扶持,而是要划清界限。”

方由讶然:“怎么会?当日在乐成殿,娘娘对瑾妃推心置腹,何况还有太后的事,她怎么会要同娘娘划清界限?”

我轻快笑笑,把手中的绣活一停,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初同她不过是因利而合,如今我不过是力图自保,没有利用价值。她同我们本无情份,难道你还指望她会帮衬我们吗?”

方由默不作声,我引针穿线慢慢说:“何况我们待她也并不好,她被冷落一年,我也并没帮她什么。她如今风光正盛却不曾对我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记得从前瑾妃最风光的时候莫过于敕封淑妃、手掌六宫大权、将本宫我赶去乐成殿的那段时间。但是时候一过秋风卷落叶,她从风光无限的淑妃跌到了无人问津的瑾妃之位。伴随着她的星芒黯淡,我的际遇春风吹又生,借着一个孩子,重新回到了后宫的最高点。

我当时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摔的比郭伯媛更惨,或者说,当时轻狂自负的我,不认为我会被谁给打败。我觉得我可以掌控整个后宫。

是的,我的确可以。浸淫后宫这么久,明争暗斗这么久,让我一个身经百战的坏女人去收拾那些刚入宫的、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实在是比碾死蚂蚁还容易。有时候我都会放任她们的小心思悄悄蔓延,不好意思厚着老脸去打压她们,毕竟她们所处的年纪,也曾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年华。

不出意外,我可以一直这样高枕无忧。虽然我会一日日的衰老,早晚一日尽失君王宠爱,但是我仍然可以拥有她们求不来的资历威重。我还有四个孩子,骨血相连,他们日日长大,我背后的依靠也会日益坚固。

盘算的这样精妙,我似乎已把我一辈子完美的设计好,只等着一步步去踏牢经过。但是我唯独没有设计我的心,我忘记了有朝一日,或许我会厌倦这个后宫也厌倦我枕边的人。

冲突矛盾没有爆发的时候,一切可以小心翼翼地掩藏。然而一场意外破坏了这份维持艰难的平衡,我想不到我会和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爆发这样激烈的争吵。

争执过后,是寂静。如他所说,我居住的富丽堂皇的未央宫,逐渐变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冷宫。

坐在这冷宫中,我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远嫁南方,也听说这后宫妃嫔此起彼伏的恩宠际遇。众人厮杀时,郭伯媛悄然上位。她做事干净利落,也不拖泥带水。这么些年她也明白,恩宠如烟云,一时风吹便什么也不剩,唯有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瑾妃再度有孕,萧琰兴奋无比,赏赐了大量珠宝金银。他尤嫌不够,一个月后有意加封她为贵妃。此事引得整个朝堂哗然,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毕竟瑾妃前科累累,实在不是适宜大封的人选。

退居益州颐养天年的开国元老忠国公蔡兴元,如今已经九十多岁,听闻此事之后愤而执笔,奏折一挥而就,痛斥郭妃狐媚、皇帝昏庸。萧琰读罢拍案大怒,当即革忠国公一家世袭的爵位和田产,贬为庶民。另布告天下,后周氏无礼,多有冲撞,念其出身名门,育有皇储,暂保其后位,如有人再敢上谏,必不轻饶。此言一出,无疑告诉天下人我这个皇后之位名存实亡,再支持我也无济于事。如他所愿,朝堂之上的反对之声被大大遏制,沉默着占了多数。

我听闻后不觉轻蔑一笑,都道读书人最重风骨气节,然萧琰朝中的臣子,却只知如何自保乌纱帽。

春雨立在旁边磨墨,方由取出镇纸搁在大案上面,踌躇道:“早先众人还维护娘娘的时候娘娘未曾上谏,如今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娘娘怎么想起反对这事来了?”

我淡淡道:“早先所有人都反对,我跟着劝诫有何意义?如今无人敢再说话,我迎风而上,才是周氏该有的风骨。”蘸了饱墨的狼毫一挥,我提笔写下谏言书,说,“何况皇上都说了,周氏无礼多有冲撞,这次就让天下人好好看看,我周暄究竟如何冲撞,该不该冲撞。”

方由忖忖,即刻明白会心一笑。我写完折好递给方由,道:“你只管去吧,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

她自有分寸,当晚我不顾后果冒死上谏的事就在京中传开。天下人虽然不敢公开说什么,但是民心之所向也不容萧琰轻易忽略。他那么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性子,到底还是把瑾妃晋封之事搁了下来。

只是拦的住一时拦不住一世,瑾妃怀有身孕宠眷正浓,就算没有贵妃的虚衔,也再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妃。萧琰嫌弃华音殿简陋,于是重新修饰了一座新的宫殿赐给瑾妃居住,提名椒风殿。

大齐建国以来,皇后所居未央宫的正殿名椒房殿,如今萧琰赐瑾妃一座椒风殿,大有将她同我比肩之意。后宫中的人这下完全明白,我算是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往后这后宫真正的主人,就是正有着身孕的瑾妃。

再无人敢轻易得罪瑾妃,也没有人再挑衅滋事,就连有子有位的懋妃也对瑾妃毕恭毕敬,有求必应。未央宫中失去的,尽数在椒风殿重新焕现。瑾妃借着这股椒风,竭力恩威并施,治的众人服服帖帖,晨昏定省日常相见,风闻已经有了正室的样子。

唯一不曾去拜见瑾妃的,大概只有清心殿避世的德妃,而她同我一样,此刻都是无足轻重的人。那天我挑了水正浇着菜园子,不妨她忽然来了,还道:“想不到如今你也开始自力更生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自给自足。”

我回过头去见是她,便撂下手里的水瓢,携她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说:“能调走的宫人们早就被调走了,就算没被内侍省调走,也自己想尽办法逃离未央宫这口枯井,谁还愿意留下。”

德妃轻笑了声:“然而若是我,我倒愿意留下,起码这里清净。”

我倒了白水给她,说:“瑾妃如今风头正盛,你不去她那里,来看我做什么?”

德妃嗤笑一声,手指一边摩挲这质地粗糙的陶土方斗,一边慢慢道:“一时之盛罢了,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我还看不透这一局么?”她缓缓靠近我,轻轻道,“你不过是想用舆论毁了她,这辈子她再得意,你再失意,来日史书编纂,她这些事迹注定她只能做一个魅惑圣听的奸妃,而你则可以做一代贤后。”

我只抿嘴一笑,德妃幽然轻叹:“你和郭伯媛都算是我追随过的人,虽然如今各不相干,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次未免有些亏。郭伯媛只要实实在在的利益,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风评,否则她刚入宫那会儿也不会听你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同她堂姐大打出手,平白失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