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静养

皇后心计 娪媓 3665 字 9个月前

陈昭仪不过是玩笑话,而萧琰闻言,神色却已经微微紧了。他看向我,而我今日也恰穿了一身极浅的黄色。他遂道:“皇后确实爱素净,但是现在花一样的年纪,何必打扮的这么简单。这衣料的颜色也太浅了,远远看上去跟纯白的一样,哪儿有桃红色看着鲜艳跳脱。”

我不语,萧琰指着陈昭仪的衣服,对我道:“你瞧着陈昭仪身上的样子好不好看,朕也叫人给你做几身这样的衣服吧。你怀着孩子,就该喜气一点,是不是?”

我自然满口答应,陈昭仪却笑着说道:“臣妾这衣服尚宫局可做不来,这是臣妾父亲前两日命人送入宫中的,听闻是臣妾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尚宫局的司制虽然好,但是这衣服一个针孔一线颜色都是母亲的心意,她们哪里学得来。”

我和萧琰点点头,笑道:“难怪呢,这花样也没见过,料子也是稀有的。”

陈昭仪满面含笑,抬手捋了捋袖口,珍惜说道:“这料子出自边关,其实并非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只是在宫中很少见罢了,臣妾就图个新鲜。也是臣妾父亲想的周到,知道臣妾在宫中想家,所以特意拿了家乡的料子给臣妾做衣裳,也算是一解思乡之情。”

萧琰赞道:“不过真的很好看,改日朕叫人去边关采买一些给皇后做衣服。话及边关,朕想着定国公还在边关镇守。如今大辽那边平静许久,也该召定国公还朝了。”

我佯作微微一惊,脱口而问:“皇上要召父亲回京?”

萧琰含笑点点头,道:“定国公远在边关,如今快过年了,也一定起了思乡之情。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又有了身孕,他在边关不明京中情况,怎么能放心呢?”

我连忙起身,郑重道:“臣妾恳请皇上以边关社稷为要,莫要因为体恤臣妾及臣妾母亲而耽误了军机大事。思乡之情人人都有,但若人人都归家还朝,朝廷又将被至于何地?”

萧琰拉着我坐下,道:“你放心,朕并非仅仅为了你。如今北疆平定,西北大辽也安分不少,定国公若是长久耗在边关便是屈才了。朕朝中还有不少事要他处理,哪里容他天天在边疆偷闲呢?”

我适时一笑:“皇上自然不会为了臣妾而妄置朝政于不顾,是臣妾多虑了。”

萧琰宽和地安抚着我,我抬首,不经意地同陈昭仪对视一眼,两下默契。

我一早发现萧琰颇为忌讳能冲胎的一切事物,便刻意穿了一件淡色的衣衫。陈昭仪的衣服,也是托其父平阿侯着意准备的,为的便是将话题引到思乡上面来。萧琰命父亲守在玉门关,本就是同我置气,如今也是时候该不动声色地提醒他放父亲还朝了。

十月底,恍若一阵春风袭过帝都,在这日益寒冷的深秋早冬送上了最后一丝温暖。柔嘉进来通报,道:“娘娘,定国公今日一早已经到京了,如今正在长信殿面圣。”

我点点头,柔嘉又问道:“皇上特意遣人来未央宫通知,想来是有请娘娘过去相见之意,娘娘要去见么?”

我摇摇头,指尖的棋子轻轻落到一盘残局之上,半晌方道:“寻个冷一点的天气,请父亲下了朝之后再入后宫看我吧。这么暖和的天气,岂不白白便宜了有些人?”

天气逐渐地冷了下来,未央宫早早被炭火烧的暖洋洋的。萧琰不知从何处搜刮来一些奇异的花草,在殿中被暖气烘着,常开不败。

我瞧着这些花,朵朵鲜艳明媚,馥郁芬芳,正如宫中的女人一样,个个年轻娇柔,艳丽如天边云霞。

只是我们毕竟不是这些珍稀之物,谁又能在宫中常开不败?前几日才封的徐采女,如今已经快被萧琰抛之脑后了。她本就不曾让萧琰万分心动,如今我的身孕又突如其来,更是冲淡了她微薄的恩宠。听闻她居住的宫室此刻连炭火都供应不上,身边只跟着一个宫女日常服侍。日子这样清苦,却也不见温妃帮衬。所以我出神地想着,幻想着柔惠不曾背叛于我,而是在未央宫的火炉边烤着火,同我和落英几个说说笑笑,一起过冬。这样的时光虽然不够惊艳,但是难道不够温馨么?

“在做什么?”萧琰走了进来,见我歪在榻上出神,连忙问道。

我微笑起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快起来,”他一把把我扶起,“不是不让你行礼了么,怎么总记不住。”

我缓缓道:“才三个多月的身孕,当真是不妨事的。方才臣妾还从太寿宫走回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萧琰皱了皱眉头:“母后那边也发了话,让你没事少走动,她不会怪罪你的。”

我取过核桃夹子,随意给他剥着核桃,道:“虽然母后体恤,但是礼不可废,臣妾还没到月份大的时候就被皇上这样惯着,难免让人说闲话。”

萧琰奇道:“说什么闲话,你是皇后,朕娇惯你又怎样?”

我不说话,将剥好的核桃递给他,他见我不说话,只是不解,恰好柔嘉来上茶,道:“皇上当真不知么,六宫中风言风语,说皇上半年不曾踏足未央宫,娘娘却怀了两个月身孕,当真可疑。”

我闻言不满,扫了柔嘉一眼道:“做好你本分即可,不要多嘴多舌。”

柔嘉垂首,一脸委屈,萧琰忍不住替她开解:“她是你的陪嫁,心里当然向着你。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自然忍不住来替你抱屈。”

我不语,他顿了顿又问道:“这些话,可让你不舒服么?你怀着孩子,一切要以孩子为先,不要计较这些小事,知道么?”

我温顺地点点头,道:“臣妾自然不在乎,传这些话的人都是些傻子。如果皇上真的不曾宠幸臣妾而臣妾有孕,皇上岂能放过臣妾?她们所言不过是为了中伤,臣妾若是在意,岂不遂了她们心愿?”

萧琰闻言放下心来,笑道:“阿暄聪慧,自然不会生气,是朕多心了。”

我又瞥了柔嘉一眼,嗔道:“臣妾不气别人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只是不喜她们这些小丫头素日没事东家常西家短地闲聊。话多了,难免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