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薛延陀首领碓男带着三万薛延陀族人投靠了拉赤羽后,这回鹘大军的行事风格便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起来,以卫老将军为首的几位朝中老将均认定再不能放任北疆局势长此恶化下去了,如今回鹘已经号称拥兵十万,其真假不说,但据前方探报,原与薛延陀同族的党项人,如今竟也有意要效仿那薛延陀也去投奔回鹘,以在这大唐北疆分得一杯羹。
这才点齐了十二郡三府十五万大军开拔北疆,由卫老将军亲自领兵挂帅,小卫将军、孙鲁孙大将军、韦皋韦大将军等各路强将悉数出征,意图倾全国之力一举将那回鹘人彻底收服,以还北疆边境一个长久安宁。那李纪也被任命为小卫将军旗下先锋副将,随大军一起出征了。
如今距离大军开拔已经近一年,却一直在与回鹘派出的游击骑兵于边境线上缠斗,兵力物资损耗也颇为惨重,这两年因天灾不断国库本就虚空,可此时撤军又实属骑虎难下,全朝上正在为此焦心难眠,而此时却突然传来大军于河套设伏,前后夹击一举歼灭了回鹘军队三万多人的大捷消息,实在无异于久旱逢甘雨,更是为崔皇后的省亲大典献上了一道无与伦比的庆贺大礼,连崔泽厚这样从不信鬼神的人,心下都不由有些沾沾自喜起来,莫非这崔家得势果然是顺应了那天道吗。
得此锦上添花,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娘娘省亲这一正日子,崔府上下诸人虽已均是一夜通宵未眠,但人人脸上都是无法遮掩的兴奋与荣耀,隔壁安邑坊三服内的崔氏宗亲,凡是有品级的,也俱是早早侯在了永嘉坊,也算是他们三生有幸,能得以遥遥参拜皇后娘娘一面。整个永嘉坊内,各处古董文玩、鸟雀花草、杂戏烟火、庵尼道姑,均是色色斟酌,再无一处遗漏不当之处了。
申时初,等到崔皇后拜佛请旨礼毕后,凤驾从皇城浩荡起驾之时,朱雀门出来一直沿着崇仁坊、东市、兴庆宫,直到永嘉坊的道路也早就被关防围挡的严严密密、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了。
且不说娘娘车舆仪仗出行龙旌凤帜、九凤金伞的如何隆重气派,也不说那凤翎苑中花彩缤纷、灯光交辉、细乐声喧的如何富贵风流,只说这崔皇后归府省亲竟能破例于这永嘉坊内与娘家亲人坐在一处享用晚宴,和乐轻松的观看舞乐杂戏,那真是前朝本朝都从来闻所未闻的至上荣宠与恩典了。
到了晚宴过半,虽然凤翎苑内仍是灯火通明、银花雪浪的玻璃世界,但这一整日紧紧绷绷的下来,是个人便没有不疲累的,连崔皇后脸上一直端庄祥和的笑容也难免消淡了些,可不管是谁,只要一眼扫过主宾台对面矗立的二十七个汉白玉石莲花宝座时,便都会精神为之一振。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节,好难写啊,嘤嘤嘤
宴无好宴,大典必有大事
男主冒了一小头,大家发现了咩
“师傅我我呜呜呜”,玉华又悔又愧,结结巴巴的完全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突然捂住脸痛哭了起来。
程娘子仍是面无表情的端坐着,耐心等了半响,见玉华实在哭的厉害,便起身出去叫阿蛮,阿蛮一进了东厅,见五娘在那里哭的都快坐不住了,顿时吓的脚下一软,自从她伺候这个小主子开始,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了,从未见五娘如此失态过,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
等阿蛮手忙脚乱的查看了五娘全身上下,并无发现任何不妥后,不由偷偷瞄了程娘子一眼,她很是畏惧程娘子,虽然心里满腹疑惑,却也不敢出言询问她什么。
“阿蛮你去叫那嬷嬷过来背五娘回去吧,今日就学到这里,记着夜里睡觉时切不可用棉纱缠着她的脚,只要抹药就行了,明早还是一样准时过来练舞。”,程娘子说完,便起身缓步离去了,并没再多看玉华一眼。
这日夜里,玉华睡着时眼角仍挂着泪,第二日一早起来,她整张脸都肿了,别说阿蛮,就连付嬷嬷见了都有些慌乱起来,连忙开口问道:“五娘,你今日是否还能坚持练舞,若是不能,就歇息一天吧,老奴这就去禀告夫人,万一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玉华则坚持说自己无事,用了早膳便去了东厅,那付嬷嬷见五娘虽然气色不好,行动间却仍很是利索,脚上裹了棉纱后,走路也没任何问题,便想着就让她先去好了,自己现在马上就去主院禀告夫人也不迟。
待东厅只剩下了玉华与程娘子两人,玉华便先俯身行了叩拜大礼,口中说道:“五娘昨日犯了大错,敬请师傅责罚”
话还没说完,便又有点语带哽咽起来。
“玉华,你起来吧,师傅并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程娘子开口说道,语气与脸色一样平静如洗。
这是玉华第一次听到程娘子开口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叫五娘,她怔了怔,便不由抬起了头来。
“玉华,你若想让师傅高兴,安安心心练舞就好,师傅并没怪你,这观音跳莲本就是极难学的,当年你师傅学这舞时,还曾气的一脚踹翻过莲座呢。”,程娘子说到这里,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来。
玉华虽然还有些愣怔,但也终于信了师傅是真的并没怪罪自己,心里先是一松,而后便越发羞愧起来,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憋着一股劲跃上了那莲座便埋头练习起来。
也许是因为心无杂念吧,玉华今日虽还只是第二次上莲座,却是格外顺利,好像是那莲瓣自己变宽了一般,玉华每次都能在上面走上几十步,才会掉下来,这样整整一日练习下来,竟然已经能踩着莲瓣足足半个时辰也不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