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呵呵一乐笑了起来,“我说的呢,大半夜在街上的不是做偏门生意的恐怕就只能是逃难的了。和你们一样,老头子我也是和家里人准备找地方躲起来的,结果在前面街口遇上一伙趁火打劫的,这不是也被人给救了嘛,就听那人说小粉桥有安全区。我就想着回去通知左邻右舍的一起去小粉桥,没想到在这遇上了你们。”
得知老头这些人也是被两个人给出手救下的,穆连山便向对方描述了一遍卓飞的长相,老头频频点头说救下他们的就是穆连山口中所说之人。“看吧,我说的没错吧,人家就是专门在城里救人的,我看,咱们还是快点去小粉桥吧。”和老头子一伙人挥手作别,穆连山带着自己的亲友们向小粉桥一路疾行,路途中倒也没忘记按照卓飞的吩咐通知遇上的难民们。
赶到小粉桥,穆连山和他的亲友们瞬间就被眼前所见到的场景给惊呆了,街口被木制的缠绕着铁丝网的拒马挡的严严实实,大批神色恐慌的难民正在拒马外排队,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使得整条街道都充斥着嗡嗡的声音。“只准带随身物品,随身物品不能超过一只皮箱,不能携带任何武器。”随着一阵骚动,拒马外原本拥挤在一起的人群忽然向外散开,站在一块条石上的穆连山看到拒马外有几个男人被头戴着钢盔的德国兵围了起来。
“安全区只收容平民,军人不可进入安全区。”被德国兵围起来的那几个男人并没有遭到什么不好的对待,只是被那几个德国兵从拒马边赶开。也有人问为什么不让那几个溃兵进入安全区,被从拒马外赶开的那几个溃兵中明显就有两个看着还没成年的。可不管拒马外的人群如何争论,把守拒马的德国兵却只说不准军人进入安全区,即便那两个小兵如何哀求,板着面孔的德国兵只是摇头。
安全区不收留军人,这是卓飞离开广州路住所前给出的建议,为了更多平民和安全区的安全,汉森等人就必须狠得下心来拒绝军人进入安全区。卓飞所知的南京战役中,拉贝等人建立的国际安全区频频遭到日军为难,导火索就是那些混进安全区里的溃兵。进入安全区搜查的日本兵往往会因为发现几个溃兵,便会从安全区抓走几十甚至成百平民。
卓飞早知道日军在战前就已经有小股部队混进城内,他也没办法阻止伪装成中国人的日军士兵进入安全区,就只好光明正大的拒绝军人进入安全区。卓飞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在日军破城之后为安全区减少一些麻烦,但他知道有时候为了更多人的性命,牺牲少数人的生命绝对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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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卓飞的长相和熟悉的国语,小巷中慌乱的百姓终于不再慌张,只是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戒备之色。“我们是中国人,是专门救你们的。”卓飞对着小巷里的难民们张开手臂,再次重复一遍他刚才的那句话。“小粉桥,你们谁知道广州路的小粉桥怎么走”见小巷里的难民们不在慌张,卓飞笑着问道。
被卓飞问及的难民们先是沉默着没有回答,莫约十几秒后,人堆里慢腾腾的竖起一只手臂,一个属于成年人的浑厚嗓音响起,“我去过,我是拉黄包车的,这南京城里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卓飞随即大喜,指着那说话的中年男人,叫对方上前来和自己说话。安慰了亲友们几句,中年男人掰开妻子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从人堆里迎着卓飞走了出来。中年男人亲友们的表现看的卓飞再次发笑,“你们别害怕,我们正的是来救你们的。广州路的小粉桥1号住的是德国西门子公司的拉贝先生,拉贝先生已经联合一些外籍人士在广州路建立了安全区,专门救助像你们这样想要避离战火的平民。”
“既然你知道去小粉桥的路线,那么我就任命你为这些人的临时指挥,你要帮助他们尽快赶去小粉桥的安全区。”卓飞的话音刚落,小巷里的难民们立马欢腾起来,尤其那个自称是黄包车夫的中年男子更是欢欣不已,从这里赶去小粉桥根本要不了一个小时。
“不过,我还向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卓飞突然转变的话语令欢腾的小巷马上寂静下来,这些难民已经见识过卓飞两人刚才的手段,这会就怕卓飞提出什么要求来要挟自己。“守城的快顶不住了,日军破城在即,可城里还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平民。我想麻烦各位向小粉桥移动的时候,能够沿路通知那些还躲在家里的平民,把小粉桥设立安全区的消息告诉给他们。”
“可如果那些人不愿意听我们的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用绳子绑着他们抬走吧”难民中有人提出异议,卓飞并没有对提出异议的难民报以白眼,实际上这就是中国人骨子里的另一特质在作祟,总是认为我窝在家里不招惹你,你就不应该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那到是不用,你们只需要告诉他们,想要活命就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小粉桥。日军攻城已经遭受大量伤亡,一旦进城绝对会拿平民和伤兵出气,如本你们想着躲在家里就没事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日本兵会闯进你家里,杀掉你的家人抢走你的财物,日军进城,就以为这城里的一切都成了日本人的财产,你们认为自己能跟一群拿着武器的强盗讲大道理吗”
“你们也不用耐心跟他们说什么大道理,只要沿路去敲门,把安全区的消息告诉给他们就行,至于那些不相信的人家,你们也不用过多停留。记住,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小粉桥,天亮之后,城外的日军就会发起总攻,枪炮可不长眼。”卓飞又仔细叮嘱了一边,这才带着背着大包的卓岩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