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卓飞暗自骂了一句,便独自拎着步枪快步向早已经看好的一堵断墙奔去。卓飞从沒想过要和陈闯他们结伴而行,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陪着陈闯他们留在原地等死,如果陈闯他们愿意留下,卓飞倒是不介意让陈闯他们去分散日军的注意力。“带上受伤的兄弟,我们往挹江门走。”好在陈闯及时放弃了对卓飞的怀疑,看到独自冲去街边的卓飞已经顺着那堵断墙攀爬上了屋顶,陈闯便催促着手下的士兵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轰”“轰”陈闯等人还沒有真正离开街道,从远处打來的掷弹筒榴弹便已经落在街道上,回身望着随着爆炸声腾起的火团,背上扛着一名伤员的陈闯不禁为之咂舌,幸亏撤退的还算及时,否则就真的要又被日军给缠住了。和卓飞遇上过的其他日军部队一样,这次出现的日军也是先进行了一番火力侦察,然后才派了几个尖兵小心翼翼的进入街道里。
卓飞本想继续隐蔽在屋顶上,瞅准时机了给试图通过街道的日本兵來一记恨的,沒想到这次來的日军也不傻,尖兵还沒有行进到街道的中段,从街口的方向,便已经有十几个日本兵翻爬上了屋顶。地图上那密密麻麻的红点让卓飞看了一阵头皮发麻,就凭他现在拥有的火力,实在沒有办法与之抗衡,所以卓飞只有选择主动离开。
“啪”“啪”趴伏在屋顶上的卓飞用手中的三八步枪连打两枪,也不理会自己是否击中目标,只是把身边摆着的手雷向街道里远远投掷下去,之后便从屋顶跳下,顺着后墙快速的跑了。“啪”“啪”冲过一片瓦砾的卓飞稍作停留,瞄向屋顶上的枪焰再次打出两发子弹,亲眼见着对方的那挺轻机枪哑了火,这才哈哈大笑着继续奔跑起來。
卓飞不时的就会停下打几枪,虽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位置,但卓飞却是把身后紧追不舍的日军带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战场。有惊无险的冲过一片令卓飞莫名惶恐的开阔地,跑的不知道方向的卓飞好不容易冲进了一栋坍塌大半的屋子里,只來得及分辨出从墙壁上探伸出來的铁管居然是枪管时,來不及躲闪的卓飞就已经被屋里地上的杂物绊翻。
“啪”“啪”“啪”破屋里连续响起枪声,被绊倒之后來不及起身的卓飞在地上不住的翻滚转换身形,却还是连续被子弹击中。“当”“当”两声脆响,卓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大力砸中一样,眼前只觉着一阵发黑,胸口一阵发闷喘不过气的同时,卓飞已经向后栽倒晕了过去。
“噗”枪刺深深扎进那日本兵的胸口,随着卓飞用力抽出刺刀的动作,从刀口中飚出的血箭溅了那士兵满头满脸。这不是卓飞第一次近身杀敌,地上那名日本兵临死前的惨叫和飚飞而起的血箭,对于卓飞而言,远不如远处迸发出的枪火來的震撼。
意外和这群被打散的支那散兵对撞在一起,经历过最初的混乱之后,位于战团外围的几个日军士兵,不知何时正蹲跪在战团外,趁机开枪射杀战团中的士兵。眼看着已经落于下风,步兵操典中关于拼刺时退出子弹的那条规定在此时已经不起效用,拼着场中同伴被穿透性极强的有阪步枪弹误伤,场边的这几个日本兵也要把这些士兵尽数留在这里。
远处迸发出的枪焰令卓飞恼火异常,那几个随着枪声中弹倒下的士兵更令卓飞狂躁起來,丢掉手中的三八步枪,卓飞做了个从军装内向外掏拿东西的动作,就从随身包袱里把驳壳枪给抓在了手里。“啪”“啪”“啪”远比三八步枪沉闷的枪声连续响起,飚射出枪膛的子弹穿过混斗的人群,将散布在战团外的那几个日本兵一个接着一个击倒。
卓飞的加入,使得混战中的日本兵数量急剧减少,越來越多腾出手來的士兵调转刺刀去帮着自己人,最后几个不甘心的日本兵在喊杀声中终于倒地不起。卓飞的出现自然不会让这些死里逃生的士兵视而不见,可还沒等卓飞和这些士兵寒暄几句,天空中便突然传來了一片凄厉的尖啸声。
卓飞心里一紧,就听到一个因为紧张走了调的声音喊道,“隐蔽,炮來了。”随着叫喊声,半空中带着尖利哨音的炮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來,卓飞还不具备从炮弹的破空声中判断炮弹口径的本事,就只能所在街边趴伏下來。这是日军的报复性炮火,不过看起來他们的炮弹储备也不多,就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一轮便停了下來。
新兵怕机枪,老兵怕炮,侥幸活下來的士兵全都老老实实的找地方隐蔽下來,只有卓飞觉得日军的这轮炮火打得实在弱到家了,和卓飞后世里军演时所经历过的炮火齐射相比简直就是有气沒力的代表。炮声刚停,卓飞便从街边窜出,弯腰把地上躺着的一个伤兵拖去街边,正当他准备去寻找另外的伤员,结果让一个从旁边窜出的人抱住扑倒在地上。那人一面拉着卓飞往前面不远处的弹坑里爬,一面大声骂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这是炮,一炮下來连骨头都沒了,你以为是你家过年放的大炮仗呢。”
卓飞沒有和对方争辩,在战场上能杀得死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沒有枪头的枪一样能戳死人,再烂的炮弹砸到身上也受不了,他还不至于不识好人心。半空中炮弹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的炮击和刚才那次明显不同,卓飞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