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和云末不知道什么时候,双双出现在门外。
“感情你不是来看止烨,而是来耍郡主威风的?”玉玄已经恢复了男装,臭着脸,又瞪柳儿,“她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凤浅无语望天,这就叫耍威风?
那是他没见过她威风的时候。
柳儿知道凤浅府上的几位对凤浅都是极其憎恶的,没想到玉玄会责怪她,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委屈地看向和玉玄并肩而站的云末,“云公子。”
云末面无表情,淡道:“柳姑娘,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柳儿哽住,大眼里慢慢凝了泪,却安静柔顺地向凤浅行了一礼,默默退了开去。
凤浅讥笑了一声,伸手关门,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在门关拢的那一瞬间,突然听见云末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柳儿知道,她离开这里的时候,不会带走这里的任何一点记忆,才会哪怕是一眨眼的时间,都特别珍惜。”
凤浅关门的手顿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云末淡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下去,转身离开。
玉玄看了看云末的背影,又看了看凤浅,也没回答凤浅的问题,转身追着云末去了。
凤浅突然觉得一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心脏,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最终深吸了口气,把门轻轻关拢。
平静地走到容瑾面前,从三生镯里取出三棵蝶心兰,递给容瑾,“你看,这个能用吗?”
清幽的花香飘开,容瑾眼角余光瞟了眼凤浅手中完好的蝶心兰,调配药粉的手停了下来,清清冷冷的眸子划开一抹惊讶。
“这个不会有追踪粉,我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可以用。”
外头的所有蝶心兰被落下的不仅仅是追踪粉,还有另一种改变药性的药物,让止烨无药可用。
凤浅能保证手中的蝶心兰没有追踪粉,但不能保证药性没有改变。
容瑾闻到那花香,就知道这花上没有追踪粉。
只是他不明白,他们费尽了心力,也没能找到的干净蝶心兰,怎么会被凤浅短短一天的时间找到。
没立刻接凤浅手中的蝶心兰,慢慢抬起眼,自他进屋后,第一次正视向凤浅的眼。
凤浅拿着蝶心兰的手往前伸了伸,“止烨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我来,就是想你亲口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个能不能救得了他,如果不能,我会再想办法。”
容瑾没回答凤浅的问题,却说出了另一番话。
“柳姑娘在见到止烨之前服下了一种毒药,那毒药三天后发作,发作前如果不服下解药,会暴死,而服下解药,服药后的所有记忆,都会消失。柳姑娘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选择留下这段记忆死去,二是忘掉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
凤浅怔住,这是容瑾和她说的最多话的一次。
他是在给她解释云末那句话的意思以及柳儿的失态?
并且让她放心,她不用担心失忆?
因为从头到尾没吃过什么药,也就是说她不会失忆什么的?
凤浅突然觉得有些轻飘飘,搓着手,嘿嘿一笑,“我来只是想看看止烨,并且把这个给你,如果这东西能用的话,记不记得这里的事,都没什么关系。”
容瑾平时就冷冰冰的,再冷也还是冷冰冰的,凤浅直接无视了他神色的不善,接着看。悫鹉琻晓
比起她离开红秀坊的时候,容瑾又清减了一些,面容仍然好看得让人眼花,但疏远冷清的外表掩饰不住眼底的那抹疲惫。
可见这些日子,他为止烨的事奔波受了不少的累。
一个冷得不尽人情的人,可以为别人做到这一步。
凤浅突然觉得他冷冰冰的外壳包裹着的心,不是那么冷酷无情,这个无情的世界也不是那么无情。
容瑾一缕发梢上的露水一点一点汇成一滴,从黑亮的发缕下滑下来,滴在他的浓密的长睫上,打了个转滑进他的眼睛。
在二十一世纪,医生在手术时,如果有汗珠滑下,助理就会帮他拭去汗珠,免得影响医生手术的进行。
凤浅想也没地扯着袖子去拭他的眼角渗出的水滴。
衣袖还没碰到他的眼角,金光一闪,手腕上缠上一股金丝,手腕隔着衣袖仍能感觉到紧勒感。
凤浅不会怀疑如果她继续下去,这条金丝会毫不犹豫地勒进衣袖割断她的手腕动脉。
“好心不得好报。”凤浅翻了个白眼,把手缩了回去。
容瑾没有接着为难她,金丝无声无息地从她手腕退开,仍缩回他袖中。
凤浅‘咦’了一声,去扒他袖子,“你的金丝在的啊!”
人家是好了疤忘了痛,她是裹了伤口,就忘了这伤是怎么来的。
容瑾的脸彻底地冷了下去,蓦地放开止烨的手腕,向她冷瞥过去,眼里的寒芒象冰刀一样锋利。
凤浅‘哦’了一声,扒着容瑾衣袖的手停下,悻悻地缩了回去,“我找你有点事。”
容瑾冷清清地起身,走到药架边,开始配药。
“嚓,这种时候,不是该问一句‘什么事’的吗?”
凤浅无语。
容瑾两眼只看手中草药,对凤浅的话不理不睬。
“那我直接说了。”
凤浅站到他身边,浑身都觉得冷,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冷,如果不是有事求他,真想离他远点。
她等了一下,如她所料的,没等到任何回应。
似乎根本不认为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不过没马上赶她走,已经算是给她机会了。
凤浅回头,见柳儿还站在门口,眉头瞬间拧起,“你要听着?”
他们信得过这个柳儿,不表示她信得过。
他们对她不避忌,不表示她可以让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柳儿脸色微微一变,向容瑾看去。
容瑾不看凤浅,同样不看她一眼。
柳儿可怜兮兮的目光象落在了一面无知无觉的冰墙上,委屈地轻咬了唇。
容瑾曾下过令,不许任何人碰止烨的身体,就连她也不行,所以她每天守在止烨身边,看着他难受,很想去握住他的手,但不敢违逆容瑾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敢碰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