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皇子难保,谁又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事呢!
“皇上,是她,是她故意将娘娘推在地上的。”落紫嫣的贴身婢女泪眼涟涟又满是愤恨地指向云戈。
云戈也不辩解,当时只有她和落紫嫣二人,若她说是落紫嫣自己跌在地上的,又有谁信!
所有的人都将云戈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皇帝本就大怒,此刻更是容忍不了她,大手一挥:“拖出去斩了!”
云戈心下一慌,她做的最坏打算不过是打入天牢,却没想到皇帝竟无所顾忌地想就地解决了她。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云戈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她是将军府嫡长女又怎样?她先前破案有功又在喜宴上大放异彩又如何?都抵不过眼下的龙颜盛怒。
公平?云戈现在才明白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谈公平是多么可笑,想着想着便也笑出了声。
笑声突兀诡异,让按压住她的侍卫都不由一顿。
“你笑什么?”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从没见过一个即将实刑的人还能笑得出来,笑声里隐约夹杂着无尽的嘲讽。
云戈收住笑声,脸上的笑意却仍未散去,她知道再不反抗便真的没有活的机会了,身子陡然一挣竟挣开了侍卫的束缚。
她高扬着头颅,步步向着皇帝逼去,那样子高高在上一点也没有阶下之囚的落魄,没有施礼更没有跪拜,她就那样微眯着眼直直地对上皇帝生怒的眼眸。
“朗朗乾坤,上有皇天下有厚土,我萧云戈做于没做过它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你身为九五至尊,竟问都不问,审都不审就要夺我性命!”云戈越说越激动,“呵,千古明君?真是枉费天下百姓对你的谬赞!你又知道什么样才是明君?”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看似口不择言却巧妙之极,古代人封建思想严重,认为皇权天授,云戈恰恰先以天地为鉴表明自己的清白,而后来对皇帝的一番置疑中也极尽玲珑精巧,她先肯定皇帝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千古明君,捧上高位后再狠狠地摔下。
“你又知道什么样才是千古明君?”就是最后这简单的一问将皇帝胸中的盛怒成功的压制下去,哪个在位者不想千古留名,传承万世,此刻他当然也迫切地想从云戈口中得到答案。
这精彩的一幕恰恰落进了正闻声赶来的九贤王眼里,他愣愣的顿在那里,眼里分明带着诧异和光亮。
他本在游园赏花,听到消息后便马上往此处赶来,甚至顾不上拂去掉落在他肩头的一叶青芽。那一刻淡然的心竟洪水猛兽般的袭满了恐惧,他多怕他赶不及救下云戈,那个唯一还与清若有关联的女子。
没有再前行一步,九贤王就远远的看着,他忽地笑了,温润如风,怪起自己的一时慌张来,怎就忘了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那个懦弱胆小只会哭泣的孩子。他信她,亦笃定她能救她自己。
云戈随着传话的婢女一同入宫,一路上旁敲侧击才知道落紫嫣找她并不是像萧云娇所说的那样要问她虐待雪儿的罪。
婢女的原话是“娘娘说她在宫里烦闷,心里记挂姑娘,希望姑娘能入宫陪陪娘娘。”不管说话的口气还是接待云戈的态度都恭恭敬敬,丝毫没有翻脸问罪的意思。
如此想来,落紫嫣要比萧云娇可怕的多,也许在萧云娇没有告发自己时,她便知道了小金嘶咬雪儿的事,但她却默不作声,即使接到萧云娇堂而皇之的告发也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戈恍惚抓住了什么般,昨晚一直想不透的事儿好像有了些头绪,落紫嫣确实和她无仇,如此处心积虑定是她有利用的价值。
至于那价值是什么,云戈不得而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断定落紫嫣不达到目标便不会动她分毫,云戈倒觉得轻松了许多,入宫路上笑盈盈地欣赏着身侧的美景。
她第一次入宫是在夜晚,华美朦胧,而现在晴空朗朗,皇宫的一切都明艳起来,大片的合欢树下掩映着一袭淡紫的倩影,似要和合欢梦幻的紫融为一体。
云戈迈步上前,淡淡施礼:“娘娘安好。”语气不卑不亢,不徐不迎,惹得专注赏花的人儿不禁回眸望她一眼。
落紫嫣婉儿一笑依旧如喜宴上那般妖娆魅惑,云戈痴痴地看着她,恍惚入了迷般,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将周围伺候的女婢都摒退下去。
这么快就要摊牌?云戈眉角一挑,似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连在众人之前的寒暄都省了。
如此也好,速战速决,倒也不麻烦。
“拿出来!”命令的般的语气没有征兆地钻入云戈的耳里,她眉目一拧,随即又柔和地舒展开,将之前的事情一下子都想通了。
落紫嫣如此不客气,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被雪儿身上的蛊虫成功控制了。只是她要的东西是什么?云戈站着不语,等着落紫嫣更多的提示。
果然见云戈毫无反应,落紫嫣不耐烦地皱了皱,葇夷一伸,硬生生道:“定乾珠拿来!”
定乾珠!自己何时有这东西了?云戈不解地仰起脸,想从落紫嫣身上找到更多的答案。
四目相接,落紫嫣终觉出哪里不对,忽地站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戈:“你竟没中蛊毒?”
云戈当下露齿而笑,灿烂夺目,接着悠悠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娘娘失望了。”
“雪儿呢?”落紫嫣平日里再淡定也被云戈肆意的笑激出几分恼火来,再加上雪儿是陪伴她多年的宠物,心下还夹杂着一丝担忧。
“雪儿”她越是着急,云戈偏偏不干脆地告诉她,而是一脸玩味地在落紫嫣身上左右打量着,样子颇像个不着调的小痞子。
“你告诉我定乾珠是什么,我就告诉你雪儿在哪儿。”再开口,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凌厉无比,让人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