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敏怡的少女这才对广宁侯夫人行了一礼,又扑进她怀中去问刚才的问题。
广宁侯将两个女儿都招到身边坐着,满脸怜爱,道:“怎么,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和你瑞婷表姐顽?现在听着怎么就不欢喜了”
“那不是小时候吗,现在怎么同。”宁敏怡嘟着嘴道:“现在谁家愿意和她一起顽的?”
“母亲,虽说姨夫那事过去几年,但到底是招了皇上的嫌,和他们家走动频繁,会不会?”广宁侯夫人的长女宁敏雅蹙着眉道。
她到底比宁敏怡年长,想事情也全面些,所以听到吴嬷嬷说要娘吩咐接这个表姐来顽,立即就过来了。
“胡说什么,你姨夫也就是着了别人的道才被皇上嫌了,如今虽然没高升,但不也是好好儿的,谁还记着那些?你姨母这些年也过得不好,小时候她最疼你们姐妹了,可不许你们嫌弃他们了。”
“但是。。。”宁敏雅依旧觉得不妥,虽称不上是罪官,但姨夫被嫌,现在就做着个闲的蛋疼的翰林编修之职,偏偏嘴巴还不密,这京中大多人都不愿和他来往的,娘亲却要紧着上去,这让人怎么想?
“怎么,难道雅儿都看不上你姨母一家了?”广宁侯夫人的脸沉了下来。
宁敏雅连忙露出一个笑脸来,道:“怎么会,我也念着瑞婷表姐呢,她来了正好。”
“嗯!等她来了,你们也好好处着,日后,兴许成一家人呢!”广宁侯夫人意味深长地道。
宁敏雅一愣,随即是一惊,不会吧,难道母亲还想和姚家结亲不成?配谁?大哥?二哥?
“娘,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宁敏雅试探地问。
“这话你就别问了,倒是你自个儿,嫁衣可都绣好了?这来年就出嫁了,也要紧着起来了。”广宁侯夫人满脸慈爱地笑道。
被她这么一岔开话题,宁敏雅倒没顾得去想刚才的问题,羞涩地低下头,粉脸通红,声如蚊呐,不依地嗔叫一声:“娘!”
八月,炎热的热夏过去,繁华的上京早晚已颇有些秋天的凉意,比起热夏和寒冬,人们更喜欢上京的月,因为这是一年当中,气候最为舒服的月份。
八月初六,广宁候府可谓门庭若市,宝马香车,香风习习,不时见穿着华裳的贵夫人或少女被迎进广宁侯府。
众所周知,广宁侯府有一座菊园,养有名菊不下数十种,每年,广宁侯府也会从中挑选几盆送进宫中供帝后贵人赏玩,也有不少爱菊之人厚着脸皮上门求菊。因此,广宁候极有荣焉,对菊园也极看重,并为此聘请专门养菊的打理菊园等物事。
广宁侯府。
广宁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坐在雕花黄梨木太师椅上,耳边听着广宁侯的叨叨吩咐,眼睛随着他翻动的名册而动,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怎么不见永王的贞元郡主?你可是忘了?还有是沈丞相我记得也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正值年华,你若是忘了,就再发一回帖子去。”广宁侯看完名册,侧头看向广宁侯夫人道。
广宁侯夫人嘴角微僵,软言道:“侯爷,那贞元郡主是永王的心头肉,又是永王府唯一的郡主,怕是。。。”
“心头肉就不嫁人了?唯一的郡主那就更好,将来若是嫁了我们家老大,也才一心一意辅助他,娘家有势,那是天大的助力,比什么都强。”广宁侯哼了一声,甚至睨了广宁侯夫人一眼。
广宁侯夫人听了这话,差点没被噎死过去,可她却不敢辩驳,只好道:“侯爷说的是。”
“嗯,那就这样吧,记得把这两家的都请过来。”广宁侯将名册交回给她,便站了起来准备走。
“是!”
“你这些天筹备这菊宴也是劳累,辛苦你了。”广宁侯看着她淡淡地道。
广宁侯夫人心中微喜,正欲说什么,广宁侯又道:“今天本是歇在你这里,我看你脸上也有疲色,许是这菊宴筹备的事儿多,人也累,就不用你伏侍了,你歇着吧,今晚我歇在雪姨娘那边。”说罢就走了出去。
广宁侯夫人的笑容僵在嘴角,眼睁睁地看着广宁侯大步迈了出去,良久听不见脚步声了,就狠狠地把手中的名册给扔在地上,用脚碾了几下,恨声道:“我当你是心疼我,究竟是被那贱人狐媚子给勾了魂去,我呸,作什么假仁假义。”
“哎哟,我的小姐,你这话可是诛心咯。”广宁侯夫人的奶娘吴嬷嬷快步上前,将地上那名册捡起来,劝道:“这话小姐怎的就敢说,这万一传出去可怎么了得?”
“传就传,我堂堂一个正室主母,难道还不能发作那些个下贱的贱蹄子不成?”广宁侯夫人气呼呼地坐下来,冷笑道:“你看他,哪有半点心疼我的情分,天天被那贱人给勾了去。”
“我的小姐哎,这男人的裤带,那是你能拴就能拴住的?快消消气吧。”吴嬷嬷递上一杯茶温言地劝。
广宁侯夫人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到底是气难平,又重重地将茶杯搁在桌上,气道:“我看他说越发没把我搁心上去,你也听着了才儿他说的啥,娘家有势,才是个好助力。我知道,他这是嫌我小家子气,嫌我娘家没护国公府有来头没给他助力呢!”
“他倒是想要护国公府的助力,也不看看人家理不理他,没把他给打击垮了就算全了脸面了,哼!”广宁侯夫人喘了一口气讥笑地道:“你听听,还想要贞元群主和沈丞相那女儿呢,贞元郡主就不说了,人家堂堂一个皇族的郡主,年纪不过十四五,在永王和永王妃手上千娇万宠的,还看得上你一个快要三十的粗野男子?就是沈丞相那千金,也是正儿八经的有名的京中才女。呵呵,真个笑死人,他也不瞧瞧自个儿子是什么货色,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话说的可是诛心了,宁广年纪虽长,却也是少年成名,战功赫赫,如今有被圣上寄予厚望,在前线奔赴着上阵杀敌,算是为国为民,又是二品大员,莫说区区一个丞相之女和郡主,便是公主也是能尚的。
吴嬷嬷几乎是无礼的去捂广宁侯夫人的嘴,脸色微白道:“我的祖宗,快别说了,这话可真真是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