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忙成一团,苏柳看着陈氏手上捏着一粒红苹果,不由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因为苏柳她们这边没有长辈,就少了很多拜谢祖先父母的规矩,这迎亲送嫁也很快,嫁妆出门了,陈氏也被曹奎亲自背上了花轿,浩浩荡荡地往曹家而去。
而苏柳她们作为女儿,也算是跟着陈氏一道改嫁过去,为了方便,也热闹,苏柳她们这边的宅子也就不摆席宴了,所有的客人都到曹家去坐席。
所以,等陈氏出了门子,在苏柳他们家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过去曹宅,苏柳作为一家之主,也就是最后一个才到的。
苏柳家的宅子和曹宅也有些距离,这一时半刻没到,苏柳便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姑娘,姑娘。”霜凝突然推了推她。
“嗯?”苏柳睁眼。
“姑娘,你看那可是老宅的老夫人他们?”霜凝掀起车帘子一指外面。
苏柳定睛看去,一辆牛车正在街口走来,赶车的是苏福生,后头的板车上坐着黄氏,不住的抹眼泪,还有本家的两个嫂子,不知在劝着什么。
等黄氏抬头,苏柳清晰地看到她眼睛一片红肿,神情哀伤悲痛,对赶车的苏福生说了句什么,苏福生又挥动鞭子,牛车跑的更快了,转入一条胡同不见了。
苏柳皱起眉,道:“我记得,周家是在椿树胡同?”
“嗯,从那个胡同拐过去,比较近椿树胡同。”霜凝说了一句,似是知道苏柳想什么似的:“姑娘,要我去看看吗?”
苏柳沉吟了会,道:“罢,你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速去速回,今儿是太太的好日子,也别耽搁了。”
霜凝点了点头,等马车停下,就跳下车去往椿树胡同去了。
苏柳抿着唇,其实她大概知道黄氏他们此行是因为什么,估计是苏金凤要不行了。
想起那个蛮横懒惰,一心想要做大户人家的少奶奶的少女,苏柳似乎还能看到当初苏金凤叉着腰指使她们做事的情景,虽然娇惯蛮横,却也是鲜活的,如今却,要凋零了么?
苏柳甩甩头,道:“我们快走吧,别误了吉时。”
不管苏金凤的命运要如何,都不是她该关心的,她也做不了什么,若真是她想的那般,她能说的,或许就是,一路走好,下辈子投胎,别投在这样的人家里。
话说,燕对苏小姑姑是不是太渣了呢?能更渣一些不你们说?
四月初四,时值清明,漠北边关战报传来,北军侵入飞虹关,连攻三城:襄安城,敦城,泓城,敦城更惨遭涂屠城不。皇上震怒,我军元帅立下投名状,誓要收复我国土,以北军的血祭我同胞冤魂。
五月,震威将军宁广亲自挂帅,收复泓城敦城,亲擒北国有第一神箭手的将军耶律图,北军退至襄安城。
不断有战报从上京传来,苏柳她们知道的时候,昌平县一片歌舞声平,无不说震威将军勇猛无敌,看苏柳的目光也就更了。
于是,陈氏成亲的日子一到,不管是相熟的不相熟的,都送来不菲的贺礼,甚至是亲自上门祝贺,把个小小的宅子挤得热闹非凡。
因为昌平县和大坳村的距离也不算短,而陈氏也不想太过高调,所以就决定在县里的小宅子出嫁,一来这迎亲也方便些,免了路途遥远的麻烦,二来也不用引人注目。
对于陈氏的心理,苏柳多少有点理解,陈氏虽不是名门闺秀,但思想传统,总有好女不事二夫的想法,若不是曹奎提了三次亲,又是有了感情,估计就真不再嫁了。
陈氏和娘家人早已决裂,在大坳村,来去相熟的也就几人,苏柳也觉得在哪出嫁都中,便也应了。只是没想到因为宁广,会来这么多的客人,这幸好有宋夫人帮忙,倒也还忙得过来。
将上门祝贺的女眷安排在花厅,让苏小领着苏姜氏陪着,苏柳便抽了个空来到陈氏的正屋。
陈氏的屋里也满当当的挤满了人,由宋夫人陪着说话,苏柳便让雪落将人领去花厅吃茶,屋里这才剩了自己人。
“幸得宋夫人您肯帮忙,不然我可真成不了事了。”苏柳对着宋夫人盈盈一拜,满脸感激地道。
宋夫人一脸喜悦,笑着去扶她,道:“偏你这孩子多礼,我促成这一桩好事,于情于理都该来不是?”
苏柳扶着她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话是这样没错,可您不但是媒人,更是尊贵的客人,哪有要客人忙活的理,到底是我脸皮厚了,才巴巴地去求您?亏得您没撂挑子呢,不然我可要哭了!”
“瞧瞧这丫头的嘴,就是利。”宋夫人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冲着一旁的陈氏笑道:“也不知你给什么东西她吃了,吃的嘴皮子这么利索。”
陈氏穿着一身大红绣牡丹嫁衣,因为男家尚未来迎亲,头上也还没戴太多首饰,只是简洁的戴了两支簪花金步摇,脸上画了妆,许是喜悦,整个人比平素更要娇艳几分。
听得宋夫人这么说,陈氏怜爱地看了苏柳一眼,笑着道:“她就是啥都敢说,也就夫人您不怪她,换着其他人,没得说她轻狂。”
“胡说,我们柳丫头就是极好的。”宋夫人笑嗔了一句,又道:“你们也别太放心上,梅娘你身边没个长辈,我呀,是当你是妹子,这妹子出嫁,当姐姐的自然得来送上一送,这帮忙不帮忙也没啥的。”
陈氏自然知道,便起身冲她福了一福,道:“总之多谢姐姐您了。”
宋夫人说了几句,很是识趣地起身说要去帮着招呼客人,将空间留给母女俩。
“娘,您今儿可真美丽。”苏柳坐到陈氏身边,笑着赞道:“这么一妆扮起来,就跟是我姐姐一般呢!”
陈氏的脸微红,嗔道:“你这丫头,旁人就算了,就连你也拿娘来开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