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有苦说不出,这银子是真在广宁侯手中,可他哪里敢说啊,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柳敛下眉,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杯盖刮在茶杯上,良久才淡声道:“吴掌柜说不出来,那就只好。。。”
“我是夫人的人,你不能动我!”吴胜眼睛徒然瞪大,想也不想的就说了一句,可话才一出口,他就觉得哪里不对。
“嗯?广宁侯夫人的人么?”苏柳发出一个疑问。
“没错!”吴胜的心定了定,挺直腰身道:“我是广宁侯夫人的人,特意帮着将军管这铺子的。”
啧,丫还与有荣焉呢,平靖摇摇头,广宁侯夫人咋就安排这么个废物过来捞钱啊!
“大胆!”苏柳一拍身旁的桌子,斥道:“我一个外乡来的都知道广宁侯夫人在京中素有贤名,你既是她的人,竟还敢陷她不义,私吞将军产业的银子?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说是广宁侯夫人纵容?平总管,你这总管当真失职,还不速绑了人去广宁侯夫人跟前好说个一二,把这银子追讨回来,省得这人坏了广宁侯夫人的贤名。”
噗,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但在平靖的瞪视下,很快就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的。
“平靖遵命。”平靖淡淡地开口:“来人啊,请吴掌柜一道,前去广宁侯府拜访。”
吴胜大骇:“苏柳,你敢,你不过是将军的未婚妻,你没有权利动我,你。。。”
“太吵了!”苏柳嫌弃一句。
“塞上吴掌柜的嘴,有什么话,到广宁侯夫人跟前再说。”平靖当即吩咐护院。
“呜呜。。。”吴胜被拖了出去,剩下的掌柜冷汗直冒,这是广宁侯夫人的人啊,说办就办了!
“众掌柜坐着,我去去就来。”做戏要做全套,平靖也站了起来对众人道。
众人也都站起来,点头又哈腰,却又不敢坐下,他们可未漏了吴胜的那一句,将军的未婚妻,这位苏姑娘?
苏柳便道:“新的一年要来了,我也想听听各位掌柜对铺子有何打算和计划,俞掌柜,不如你先说说。”
平靖在外头听着里头交谈的声音,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头的头头是道,不由抬头看天。
这什么铺子的生意,苏柳果然比他更适合打理,这不是宁广让他辅助苏柳,而是给他找了个好帮手啊,有了苏柳,他就可以完全撇开这繁琐的小生意,而专心打理那处了!
看到吴胜被拽着出去,平靖揉了揉额角,还是得要替那丫头扫平这些个恼人的障碍了,不然,真这么拍拍手,宁广怕是不饶他!
“告诉吴掌柜,我是来干什么的?”苏柳淡淡的声音如同一泓冰泉似的响起,议事厅里的人都怔愣一下。
平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苏姑娘此行前来,是要接替我的位置,也就是说,日后各盘生意的安排,哪怕是由我下达的意见,都要以苏姑娘的意思为主。以后生意上的决策,都听苏姑娘的,吴掌柜,可听明白了?”
“平总管,你是跟着将军的老人儿了,你,我们自是放心的,但苏姑娘,是真的奉将军的命而来?平总管可别被个小丫头给骗了。”吴胜依旧嚣张,对平靖的态度也没见得有多好。
“吴掌柜这话,是说我联合外人来谋将军的产业?”平靖的声音淡淡的,却异常的冷冽。
吴胜头皮一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吴胜,你不过是区区一个掌柜,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本总管?”平靖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咯的一声,那茶杯竟然分成四掰散开,茶水流了一地。
见平靖突然发作,冷气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放,众人心下惴惴,冷汗从额上冒了出来。
在众掌柜心里,平靖这个大总管向来淡漠,生意上的事,他似乎并没太上心,只要各个铺子别太亏损得看不过眼,也就罢了,彷佛这些生意,在他眼中就只是卖两棵菜一般感觉。
所以几年来,众掌柜都习惯了他的淡漠,每年都是极平顺地上京来回报一次账目和生意的事,平素基本都由他们作主。
平靖不大理事,众人也都习惯了,也没见过他发怒的时候,可如今,平靖突然发怒,大家才都想起,这人也和将军一样,上过战场杀过敌,他手上也染过无数的血。
吴胜被平靖冷厉的目光紧紧锁住,脸色变了几变,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吴胜不敢。”
平靖冷笑一声:“谅你也不敢,那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有质疑平总管的意思。只是,广宁候夫人说了,这些产业乃是将军以血泪挣来的家业,当要仔细经营,如此交给一个啥也不懂的丫头,是不是太过轻率了些?”
隐在屏风后的苏柳呵了一声,这吴胜其实是个白痴吧,这当口竟然将广宁候夫人给拉出来。
平靖不语,而是曼斯条理地端起丫头重新上的茶,眼睛却是看向屏风后。
苏柳收到平靖的目光,不由叹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个疑问,想要请教平总管和吴掌柜,不知二人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请说。”平靖用茶杯盖子刮着杯里的茶沫,淡声道。
吴胜则是哼了一声。
“这翠竹园等铺子,到底是将军府的产业,还是广宁候夫人的私产?”
“自然是将军府的产业。”平靖想也不想的答,看向吴胜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