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可还是少了,别说日后你成亲要使唤的人多,便是开了年,你办那个阿胶作坊,总要带着人吧?难不成你还事事亲力亲为?不是说要装门面使派头,你们家肯定会越来越好,这使唤的人还是早早的条教起来的好。旁的不说,你们家烨哥儿读书,身边也要个小厮跟着伺候啊。”
苏柳知道曹明珠是在教她,便笑道:“我知道了,这头回去了,我便再买几个丫头小厮婆子,奴仆成群的伺候着,成了吧?”
曹明珠啧了一声,作状打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其实最重要的是,多两个丫头,你便多两双眼睛,多几双耳目,懂么?”她往松香院的方向指了一下。
苏柳点头,眼睛眯了起来,倒是仔细思量起曹明珠的话来了。
虽然宁广没说,但苏柳知道宁广肯定不会甘于平凡,终有一天他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这嫁鸡随鸡,她肯定得跟着。
大户人家,人多,是非多,她要是没有得力的心腹,日后便是要打听些什么,那可就束手束脚,处于被动了。
心腹助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培养起来的,要好使又机灵沉稳的,还得早早就培养起来。如此,有了自己的人手,将来若到了宁广的家,她也不至于没有人用。
所以,不管她想要多低调,为了长远打算,她还真得从现在就开始培养起得力的人手,这也是未雨绸缪了。
“你放心,我这里都有思量着呢。”苏柳握着曹明珠的手,真诚地道:“谢谢你了姐姐。”
人生得一知己便是不易,曹明珠也是真心为她打算,所以她感激。
“你是个聪明的,我是白担忧了,我自己的事儿都还没个秤呢!”曹明珠反拍了拍她的手,自嘲一笑。
苏柳看她眼中有化不开的忧愁,知道她是为明日去知府家拜访而担忧。
对于明日的席宴,如果没有猜错,估计是知府大人知道宁广的身份,特意邀请的,倒不至于是个鸿门宴。
“你也别太担心,宋斐不是说了,知府夫人是个随和的人?”苏柳安慰道。
曹明珠咬了咬唇,说道:“我到底只是一介商贾之女,知府夫人再随和,真能接受一个商女做儿媳妇?柳妹妹,我……”
“你这是心乱了。”苏柳叹了一口气,道:“不要给太多压力自己,相信他,嗯?若是他都不能争取到,那他也值不了你一片痴心了不是?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曹明珠勉强地牵了一抹笑容,眼中的担忧,始终是化不开。
苏柳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古人最注重出身门第,商人又是排在末等,甚至还不上世代耕种的,毕竟这耕田的,若是有个出息的孩子考了科举,往大了说,也算是清贵人家了,可商人,那真真是满身铜臭味的。
所以,曹明珠和宋斐的结局会如何,她也不好说。便是自己,她都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呢,这成了亲还能休妻,如果那什么广宁候不满她的出身,让宁广悔婚休妻,她又该如何?
真是作死的封建古代,苏柳在心里暗骂一声,若真是这样,她便是争取和离也绝不会被休。
一大早,苏柳就被曹明珠给闹醒了,睡眼惺忪地歪在榻上,一手撑着下巴,小头颅还一点一点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套怎样?”曹明珠拿着一套金丝勾边遍地缠枝花的锦裙在身上比着,回头见苏柳又睡上了,不由跺了跺脚,走过来轻掐她的脸:“给我醒来。”
果然,苏银蛋嘻嘻地道:“我奶叫我来的,说是我磕个响头拜年,大娘就要给我个大的红包,我就来了。”说着,又抓了一把桌子上的吃食,蹬蹬地跑走了。
苏柳和陈氏对视一眼,两人都哭笑不得,黄氏这人,还真不嫌丢人,时不时的就要恶心人啊!
年十三,苏柳一家应宋斐相邀前去府城过元宵,这也是他们一家第一回走出昌平县。
整一个年,苏柳一家就在各家吃宴席中度过,初八的时候,她们家也置了席宴,倒是和乡亲们的关系拉近了许多,除了老宅的人。
初二的时候,苏银弟回娘家拜年,扯着一大家子来了,老话重提,无非是让苏柳给安排个事给朱二郎三做,倒没再异想天开的提结亲的事,为让苏柳给安排个差事,只差没跪着舔脸皮了。
而老宅的人,便是过年,也一如从前那般不时给他们添些堵,黄氏还特爱和人说他们的坏话。可惜的是,随着苏柳她们和村民的关系拉好,已经没啥人附和她了,反而是将黄氏的话说回陈氏她们听。
眼不见为净,苏柳他们干脆都去了府城。
庆州府城乃是一个大州,便是城墙足有十几丈高,上面有兵在守城,出入庆州城的人都要有通关文牒,不然不让进。苏柳一行到达的时候,正值辰时,正是人出入最多的时候。
“果然是一府大州,这人可不是一般的多。”排队进城时,苏柳撩开车帘往外看,笑着对曹明珠道。
宋斐既然邀请了苏柳他们一家,自然不会漏了曹奎,所以曹明珠父女俩也一道来了,两家人一道上路,也相互有个照应。
曹家的马车要宽很多,为了作伴,苏柳和曹明珠带着两个丫头坐了一辆马车,两人路上就没停过话头。
“嗯,庆州的府城可是有咱们昌平县两个县城那么大呢,物价也贵。”曹明珠笑着说道:“小小的一个二进宅子,都要二百两银子以上。”
“果然一线发达城市啊,寸土寸金。”苏柳看着挑着担子进城的人道。
“啥?”
苏柳笑了笑没解释,只饶有兴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古人,这可是真正的古代呢,离开大坳村,她算是出外旅行了。
“小姐。”
有人敲了敲车门,曹明珠的丫鬟玉儿打开车门,却是钟彩娘差另一个小丫鬟来问还有多久进城,她的气息有些不好。
“你去回她,马上就进了。”苏柳淡淡地说了一句。
等小丫鬟去了,曹明珠就问:“这是咋回事啊?我看那钟姑娘好像对宁广有点那意思。”
苏柳敛下眼帘,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趟来府城,钟彩娘也跟着来了,坐在后头的马车里,许是坐不得车,一路上晕晕乎乎的,不知吐了多少回,却是忍了下来。
苏柳听说了她的状况冷笑,心道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宁广去哪,她就跟到哪。
“那你还这么淡定?”曹明珠蹙起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