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个啥,什么野不野的,不是说是山上那个猎手。”苏老爷子沉声喝道。
“呸!”
“爹,娘,那个猎手,我要嫁给他。”黄氏才骂了一声,苏金凤忽然语出惊人的道:“娘你去给我说亲吧。”
她这话一落,黄氏整个人都僵了,傻傻地看着双颊呈粉色的老闺女,问:“凤你说啥子?”
“娘,我稀罕那个猎手,我要嫁给他。”苏金凤双眼冒着星星。
“是大黑扑上去咬了。”宁广将两只鸡扔进木盆里,又倒进煮开的水,一手用根竹棍快速地搅动,道:“你去歇着吧,我来就好。”
苏柳也是恹恹的不想动,干脆就坐在了屋前的一块平滑的大石上,托着腮看着他麻利地将两只山鸡捞出来拔毛,道:“被那么一闹,左右睡不着,和你说说话也好。”
宁广看她一眼,不作声,把衣袖一挽,良久才道:“日后她们再来闹,你尽管赶出去,何须和她们废话。”
苏柳笑眯眯的,道:“她们日后再来,怕也要掂量过的,要知道我这可有个煞神呢。”
宁广瞪她一眼,苏柳吐了吐舌头,看一眼篱笆院子,便道:“说起来,到底是我们这院子不结实了些。我就想着,如今也有些闲钱,干脆砌个院墙,安个门,也踏实些。”
宁广嗯了一声,道:“是该如此,我看明日就垒起来吧。”
她不说,宁广也是想到了的,这里到底是偏了好些,她们娘们几个,都是女流之辈,真遇着个啥宵小,还真叫天不灵了。
想到这点,宁广皱起眉,心想是不是该再找她们家附近起个房子,也好有个照应。
“姐,姐。”
两人正说着话,苏小背着背篓跑了进来。
“姐,才儿我们从村里经过,听那些个人说牛郎中去老宅了,好像是周氏胎儿不保了呢,都挤在老宅门口看热闹了。”苏小放下背篓,一脸的兴奋地道。
苏柳一愣,和宁广对视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的,继续去拔他的鸡毛。
“宁广来了啊。”陈氏慢悠悠地进了院子,看见宁广,笑着问了一声。
宁广站了起来,冲着陈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宁大哥,你又猎到山鸡了?”苏小看着木盆里的鸡,双眼发光:“好啊,今儿高兴,晚头我们就吃炖鸡,且贺它一贺。”
“快把东西都归置吧,就你嘴碎。”苏柳啐她一声,上前接过陈氏身上的背篓。
苏小吐了吐舌头,自将身上的背篓脱下,苏柳则是小声问陈氏:“娘,咋回事儿?苏小说老宅闹腾的很。”
陈氏轻嗤一声,道:“谁个知道。”她避了避宁广,小声地道:“听说是见了红。”
苏柳皱起眉,陈氏见她这样,便有些奇怪,道:“怎么?”
苏柳迟疑了一瞬,才将周氏她们来寻麻烦的事儿给简单说了。
看她这么副态度,黄氏等人心里直打鼓,有些惴惴的。
苏柳解开黄毛绑在狗脖子上的绳子,抚着它来家以后长了一圈的身体,淡淡地睨了几人一眼,道:“说完了吗?”她站起身来,手往门口一指:“门口就那边,好走不送。”
她这话一出,周氏她们的脸色就变了,叫了起来:“苏六指,你这小贱种,你算个啥东西……”
“黄毛,去。”苏柳是说都懒得说,她的头疼着呢,那被闹醒的气都积在一起了。
黄毛听了自家小主人的训示,吠叫着跃上前,张牙舞爪的,吓得周氏等人连连后退,不停地叫骂着。
周氏更是护着小复,吓得脸色青白。
苏柳见了,眉皱了一下,喝住黄毛,冷冷地道:“滚!”
“反了反了,你这小贱人。”周氏恨得咬牙。
“我劝你还是管住你那口,顾着你肚里的那团肉,别被你自个折腾没了,又要赖上我。”苏柳眯着眼,阴森地道:“我这里,可是邪气得紧,对于那些不受欢迎的人,指不定就寻上去了。”
她并没说是什么,可周氏她们都听明白了,这无非是说这屋子从前的主人,鲁大娘子。
所谓疑人生暗鬼,黄氏的老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环顾一周,总觉得有些不对,好像真有人在暗中瞪着她们一般。
黄氏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听周氏挑拨,来这寻晦气了,可别沾上些不干净的东西回去才好。
苏金凤更是脸色惨白,靠在黄氏的身边,紧抓住她瑟瑟发抖:“娘。”
“别怕,她就是说说,唬人。”黄氏虽这么说,可脑海里一下子想起苏长生来过这里回去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吞了一口唾沫。
周氏同样有这想法,脸色从青白变灰黑,扯着苏春桃连退了两步。
苏柳将几人的脸色看在眼内,心里冷笑不已,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会觉得这世界处处都是鬼。
“你……你”周氏满是不甘,指着苏柳你个不停,却不知要骂些什么。
“这是在做什么?”就在众人对峙着,院门忽而传来一声冷喝。
苏柳探头看了过去,只见宁广手上拧着两只血淋淋的野山鸡站在院门,冷冷地看着周氏她们。
苏柳和一个男人走的很近,这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也都传的像模像样的,周氏她们也听到过这样的风声,却是从未见过这人,除了苏春桃。
如今,乍然看见宁广的出现,众人都愣了一下,表情各有各精彩。
宁广拧着两只还在滴血的鸡大步走了进来,也不看周氏等人,只径直走到苏柳跟前,皱着双眉问:“怎么?”
“没什么,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来这跟疯狗似的发疯。”苏柳笑了笑,淡声道。
“苏六指,你骂谁疯狗?”苏春桃第一个跳了起来。
宁广唰地转过身去,冷着一张脸向苏春桃看了过去,眼睛眯了起来。
他人长得魁梧,皮肤呈小麦色,又是不苟言笑,如今又因为苏春桃她们碍眼,脸上更是一丝笑容都没有,周身气息阴冷,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冰块一样。
他双眼眯起,眼刀却像是淬了毒似的,冷飕飕地向苏春桃飞射过去。毫无来由的,苏春桃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整个人像筛糠似的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