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摸着下巴想了想,现在是万不能提的,昨晚才出了那事,现在就提和离,说不定那些人会说陈氏心里有鬼,迫不及待地想和离另嫁呢!
得要想个法子让这事变得顺其自然才行,还要让苏家吃个哑巴亏。
“春桃,桃啊,这孩子哪去了?”
正在想着,周氏的声音在院子高昂地响起,苏柳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这个家最想她们母女仨离开的,就是周氏了,这个东风可是要好好的借一借了。
“娘,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咱们要好好合计合计则个,得让他们吃个哑巴亏。”苏柳轻松地一笑,嘴角邪恶地勾起。
苏小看着苏柳的笑容,打了个激灵,不知怎的,姐姐这副表情,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像是要算计谁一样的。
“娘听你的。”陈氏微微地一笑,只是眼睛里,却总有些担忧和踌躇,也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对两个女儿到底是好还是坏。
苏柳将陈氏的表情看了个分明,心下更加坚定了这事要赶紧的,免得陈氏又说继续熬到她出嫁的时候了。
“小小,你伺候娘喝药,我去山上昨儿那个宁辣子那一趟,咱们的虎皮该是卖到银子了。”苏柳将念头敲定,交代好苏小,就拿着竹篮子和镰刀走了。
苏柳来到宁辣子的木屋时,大门紧闭,没有半个人,就连那只凶狠的狼狗也没有在篱笆围着的院子里。
“一早就去打猎了吗?”苏柳皱着双眉,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不在家,就只能等着了,搁下手中的竹篮子,苏柳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宁辣子的木屋建在山脚边上,旁边不远就是进山的入口,屋子不大,显然因为没有女人的缘故,院子显得有些凌乱,也没有所谓的花花草草。
也是,像宁辣子这样粗旷冷漠的人,若是种花草才会让人觉得怪异,苏柳想着宁辣子冷着一张脸整理花草的样子,打了个激灵。
转过正门来到左边,苏柳无意的抬头,被高悬下的一个东西给吓得尖叫出声,慌不择路地后退,跌倒在地。
等看清楚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只猪头,看样子砍下没几天,猪头上抹着什么东西,许是香料什么的,挂着风干。
“这什么人啊,挂这东西吓谁啊。”苏柳拍着胸口,站了起来,还冲着那猪头呸了一声,扬了扬拳头。
除了猪头,屋梁下还挂着一串串的蒜头和葱头,还有金黄色的玉米。
“这里已经有玉米了啊。”苏柳拍了一下那垂下来的玉米条,有些郁闷。
也对,如今天下太平,齐国又是大国,想来这些高产的粮食是不缺的,那她可要好好了解一下这里有什么是没有的而她又是会料理的了。
木屋靠左边,有隐隐的水声传来,想来附近有条溪河了,靠山背水,想不到这宁辣子挺会选地儿的,苏柳耸了耸鼻子。
“嗯。”
看了一圈,苏柳正要转身,突然耳朵听到一个呻,吟的声音,她立即停下了脚步,仔细听去。
可惜的是,陈氏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对黄氏一声不吭十分失望,便看着苏长生说道:“我向来知道你视我们母女为眼中钉,却不知你狠心如斯,用这样的污水加诸我身上,你让将来苏柳她们如何嫁人。苏长生,苏柳和苏小是你的亲生女儿,我陈梅娘对灯火发誓,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若有,我不得好死,暴尸荒野,永世不得超生。”
她这誓一出,黄氏他们抽了一口凉气,要知道,这人死了最盼望的是埋在祖坟,受代代子孙的供奉拜祭,陈氏这毒誓,若是真有其事,无疑是诅咒说自己孤魂野鬼了。
苏长生有些矛盾,毕竟刚刚他碰陈氏的时候,那紧致的感觉不是假的,可她的干涩和抗拒,却又在提醒着他。
他不是毛头小伙,女人尝过情,欲滋味,又是这么多年没碰过男人,再干涩,这慢慢的都会有点感觉,可陈氏,却依然是干巴巴的。
“发誓有用吗?你要真的清白,除非你死,我就相信你。”苏长生冷哼地说了一句。
陈氏定定地看着他,忽地笑了起来,声音尖利而恐怖,笑声里透着悲凉。
“苏长生,我最后悔的,就是听我爹的话,嫁了你。”笑声嘎然而止,陈氏猛地撞向屋内唯一的一条梁柱上,砰的一声。
“啊。”周氏第一个叫出声。
屋外的苏柳听了,忙的飞奔进屋,一见这情景,心猛地沉下去。
“娘!”苏小尖叫着跑过去蹲在陈氏身边,手足无措地捂着陈氏渗血的额头。
苏柳先是探了探陈氏的鼻子,还有气息,刷地看向苏长生,目光凌厉而冰冷。
“不不关我事,是她自己撞的。”苏长生显然也懵了,也没想到陈氏真的就寻死了。
“你最好祈求她没事,否则,我要苏家鸡犬不宁,要你们全部人生不如死,永不得安生。”苏柳瞪着眼冷冷地威胁。
苏长生几人瞳孔一缩,后退一步,想要骂人,喉咙却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憋不出一个字来。
陈氏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她住了十四年的屋子木梁,吊着的簸箕在微微的荡着。
手动了动,觉得沉得很,一转头,却是苏小趴在旁边,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娘,别走,别扔下我和姐姐。”苏小梦呓出声。
陈氏鼻子一酸,轻轻地抽出手,摸了摸苏小枯黄的发,缓缓地坐起身来。
头一阵眩晕,伸手摸向额头,缠着一圈布带,按一下,还隐隐的痛,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娘,你醒了?”苏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见陈氏坐在那发呆,忙的走了过去。
陈氏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扯开一记笑容。
苏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药,坐上炕,拉过陈氏的手问:“还疼吗?”
被这么一问,陈氏的鼻子又是一酸,眼圈一下子红了,摇了摇头。
“娘,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那个人,不值得。”
陈氏吸了吸鼻子,苦涩地道:“六儿,你不懂。”
女人的名声比命还重要,陈氏可以忍受苏长生的打骂无视,可以忍受冷暴力,但绝不能忍受侮辱她的名声,因为那不仅是关乎自己,还关乎到父母儿女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