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嗫嚅,“我是说如果我怀孕了……”

“打掉。”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眼神流露出惊慌,几乎不敢相信看着他,他语气冷漠无情,她熟悉的这个男人是这么陌生,她心打着哆嗦。

她从来都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他看上她,她用了几天时间才相信这是事实,她受宠若惊,从此她生活里只有他,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他的烦恼为烦恼,她失去自我,不过她不介意,她深深地爱着他。

她委屈,傻傻的站着,没有一句话,现在想起来,他当初可曾有爱过自己,瞬间不能确定,他感动于她的好,更像是一种施舍,她此刻觉得自己可怜,他或许从没打算跟她结婚,是她一厢情愿,想嫁给他,这几乎成了她理想,当然,她没什么远大理想。

他走了,她还站在原地,许久,天际滚过来团团乌云,云层越来越低,眼看要降雨,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

天空飘落雨星,行人疾走躲到屋檐下去避雨,只剩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露天地里,雨点打在她脸上,凉凉的,像她的泪。

她衣衫被雨水打湿,浑然无知觉,她木然缓缓离开,茫无目的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头,一阵雷声响过,雨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倾泻,雨越来越大,雨点打在路边车窗上啪啪作响,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街道两旁的低洼处蓄满积水。

她徐徐从兜里拿出那张长方形的纸片,上面白纸黑字,异常刺眼,她手一松,纸片飘落,在雨水里漂浮,顺着马葫芦半敞开的盖子流下去,她瞬间惊醒,忙蹲身拾起。

商场橱窗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望着廊檐下雨帘,目光穿过人行道,看见马路边的宋乔,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走远,消失在茫茫雨雾中,神情些许落寞。

宋乔这几天心里惴惴不安,这个月过了一周,大姨妈没来,她去药店买了早孕试纸,没有任何悬念,她怀孕了。

正午,天阴沉沉的。尽管没有太阳,却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街边的柳树无精打采,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仿佛凝滞,宋乔站在一幢靠道边的商住两用楼房前一棵树荫下,手插在裤兜里,捏着一张医生诊断。

三伏天,宋乔指尖冰凉,浑身没有一丝热乎气,她郁卒,每次都算准时间,安全期内,而且他极注意安全措施,难道是上月跟他同租的陈志民回老家,那晚刚巧套用完了,懒得去买,中彩率百分之百。

她望着头顶聚拢铅灰色云层,像是要下雨了,透不过气,心里七上八下,躁动不安。

他经营一间小公司,在全球经济不景气大气候下,艰难维持。

她一个姿势站久了,身体僵硬,两脚发麻,等了很久,终于看见他从这幢楼门里走出来,他的公司租用这间居民楼一层,一户民用住房改经营场所,房租低廉。

看见他的身影,她徒然紧张起来,程枫今天穿了一件蓝短袖衬衫,淡淡的蓝,像天空的颜色,他身材颀长挺拔,像一株白杨树,浑身散发朝气,格外的抢眼,他潇洒地向她走来,宋乔呼吸一窒,心底投射进一道阳光,阴霾的天空瞬间明亮起来。

他走近她,眉头微蹙,她心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是公司运作出了问题?太不巧了。

他对面站定,不经意地问;“急着找我,有事?”

他一张口,她脸刹那白了,心咚咚地跳,捏着那张纸手指颤了一下,身子不由有点抖,在他面前她一直显得柔弱,也许是他太强势,她垂眸,不敢看他,感到他目光逼视,她嘘了一口气,“没事。”

她恨自己懦弱,没勇气说出来,她知道他现在不想结婚,他事业刚起步,不想家事拖累,她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可是怀上孩子是个意外,说出来他能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