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心里大喜,伸手搂住凤姐:“这是裴度还带!这签虽说有些波折,却可算是上上签。先苦后甜,结果圆满。这签抽得好!”
凤姐蹙眉:“我记得大师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谁遇仙?”
凤姐说出这签之前,心中替凤姐悲哀。
这签说实话对于凤姐来说不算好。但是,换成席凤来了,凤姐这签合该应验。
席凤虽然不是神仙,但是修炼之人一向都被人称作仙姑。
亦即,凤姐自己不可能生下儿子,她生儿子必须要有机缘。这个机缘就是席凤这个修仙的灵魂。如此替换,必定能够心愿得偿!
思及此,凤姐不由愣了愣,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般时候,贾琏却笑了:“这是你不读书,其实就是一回事!我说你那么聪明,不如跟着妹妹们一起读书认字,你却不识好人心,说我笑话你,如今知道不读书的坏处了?”
凤姐闻言正中下怀:“二爷既然这般说,我就听二爷了,眼下也不管事,正好有空,明儿我就让二妹妹教我,先把账本子上的字儿认齐全!”
贾琏闻言顿时笑了,手指凤姐道:“你呀,你呀,才说不管账了,又要认那账簿子作甚?”
凤姐一哼:“我不替别人管账,难道不兴学会了替自己管账?”
贾琏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儿,心中十分狐疑,总觉得凤姐今日说话有些一语双关。
旋即,贾琏摇摇头,在他心里,凤姐不可能跟王家王氏翻脸!
他很不甘心,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父亲也被二房与老太太压服了。
他父亲对他也是动辄打骂,更别说跟老太太与二房抗衡了。
他也只有蛰伏。
他想着时机成熟,若是一个大好机会摆在凤姐面前,让她名正言顺成为荣府的女主人,她会不会反叛王家,帮着自己?
想着张家舅舅对他不理不睬,贾琏有些泄气。
张家大舅舅做了侍郎,大舅舅有个独生儿子,比贾琏大四岁,读书有成,二十岁一岁中进士,如今三年翰林进修,考核优等,放去湖州做知县,三年任满,肯定要升迁。
二舅舅在直隶做知府,也有一个十七岁的表弟,正在准备八月秋闱。
张家满门清贵,加上贾赦贾母这些年有意掐断贾琏跟张家的联系,张家发配出境十几年,贾琏连信笺也没写过一封,张家不热情也在情理之中。
贾琏很能理解,并不怨恨舅家,只是想着一个契机,跟舅舅家和解。
这样的人,只怕为达目的,爹娘也能卖了。
张家大太太心有余悸,张家跟贾母斗狠只怕玩不过。
她根本不屑斗嘴,丢出一纸:“这是我们老爷的要求,若是照办,此事张家再不提起,我们从这儿出去,此事了了。如若不然,也只好撕破脸去宁寿宫里走一趟!”
贾母看时,第一条竟是要她给张氏磕头认罪。贾母眸中怒气升腾,昂着脑袋喊道:“我是张氏的婆婆,叫我给她磕头,我磕得,她只怕受不得!”
张大太太怒道:“当你留子去母,婆媳关系已经断绝。如今,我们姑奶奶是侯夫人,是外甥的母亲,是外孙孙的祖母,独独不是你的媳妇,你不配!”
张老太太这时止住了哭声:“如今我的女儿是债主,我们替她来收债,只叫你磕头,没要你抵命,已经是看在她的身份了,此事毋庸置喙,断无更改!”
贾母冷笑三声,最终瞪视张家人:“牌位呢?”
张老太太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玉牌,这是张氏出嫁的时候留给母亲的念想。玉牌正面是一株兰花,后面两个字儿:世兰。
张氏的闺名张世兰。
张家老太太端坐,将玉牌握在手里:“你三跪九叩,给我幺儿赔罪,我便放你一马!”
贾母面色铁青,牙关紧咬,颤颤巍巍三跪九叩。
张大太太再道:“第二条,大房正位,以保证琏儿的承袭资格,你怎么说?”
贾母怒道:“我从来没有剥夺琏儿的资格,他是我的嫡亲孙子,你们不要挑拨离间。”
张老太太轻蔑一笑:“你这意思大老爷不是你的嫡亲血脉?”
张大太太道:“既然无意剥夺,为何你要四处造摇,说什么天生戴玉的哥儿?你们贾府真是了不得,皇家也没个哥儿衔玉而生呢!”
张老太太哂笑:“这等谎言你也敢说,你怎么不得道飞天做神仙呢!”
贾母恼羞成怒:“谁撒谎?宝玉本来就是衔玉而生……”
张老太太笑道:“婴儿嘴巴有多大?你孙子那玉有婴儿拳头大呢!王氏不识字瞎胡闹,史家我记得女儿是读了书啊?”
贾母气得差点要吐血:宝玉的金贵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
张大太太这时言道:“既然不是为了更换继承人那就更好了,各归各位吧。”
贾母气道:“这是我贾府的家务事。“
张老太太针锋相对:“这里面有我女儿一条命!你这个老贼欠我女儿一条命,欠我外孙一个娘亲!”
贾母最后咬牙:“我答应,但是,这要容我一个时间,荣府根基震动不是小事。”
张老太太嗤笑:“根基震动?你家里只怕有皇位呢?你即便是有皇位,那也是我外甥的!你不想贾府一败涂地,最好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我不介意玉石俱焚。琏儿是个男子,又是受害者,他舅舅怎么也能替他谋划一个出身,说不得就让他提前袭爵了也不定!”
贾母伸出一根指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那孙女选秀结束,我即刻替两房分家,这样可成?”
张家婆媳交换眼色,摸出来一张认罪状子,上面备述贾母当年的罪行,下面有赖嬷嬷打得手印,张大太太戳戳状纸:“如此,劳烦贾老太太签字画押写下搬迁期限!“
贾母无奈,只要签了名字打下手摸。
此为防盗章,写文不容易,支持正版不用说,家里的男人们聚集在梦坡斋,自然是商议有关元春进宫的事情。
凤姐问:“大姑娘在做什么?”
平儿道:“老太太请了宫中退役的教养嬷嬷,教导大姑娘宫中的规矩,只教一个月,学费却要二百两银子呢。”
这事儿凤姐知道,说是教导规矩,其实是在给元春讲解宫中上殿们的秉性、爱好、忌讳,便于元春进宫之后能够趋吉避凶,迅速站稳脚跟。
说话间,小厨房给凤姐特特熬制的碧米粥就端上来了。
席凤吃了几口,还不错,虽然蕴含的灵气稀薄了些。
席凤穿越来此大半日,有惊吓有惊喜,基本算是平稳过渡。
晚膳后,席凤再次入定调息一番,丹田中终于有了一丝丝灵力。席凤分出一半滋润胎儿,另外一半运行周天,滋润经络。
折腾一天,席凤有些疲倦,暮色四合时分,席凤发觉她那些特殊手下又开始四处活动了,嘴里碎碎念这自己的冤枉与不甘。这里的鬼魂倒是跟先进几千年的文明世界乜有什么不同,滞留人间不肯去酆都城的鬼混多半心怀怨恨与不甘。
虽然业火跃跃欲试,不过,席凤眼下疲倦得很,眼帘缠绵,决定先睡一觉,明儿晚上再召集这些鬼混训示,该灭的灭,该超度超度,总之不能让他们长期滞留。
一个宅子的鬼混多了,阴气重,会带衰主人的运道。
席凤这一天从天堂发配人间,心神遭受磋磨,心力交瘁,很快入睡。正在好眠,却被惊醒,席凤发觉被人搂住了。
席凤不用睁眼,也知道这是本主的夫君贾琏。
她独自睡了三十年,忽然被人搂着,有些不习惯。她翻个身,脱离了那人怀抱,却被他如影随形追上,再次八爪鱼似的抱住了。
席凤被他手脚缠住,面皮轰的一下直发烫:“别闹……”
男人却亲了亲她的耳垂:“爷知道轻重,且不会闹,爷就是抱着你,睡吧。”
席凤挣扎:“不要……”
贾琏搂着不放松,轻笑:“爷又不是抱你,爷抱的咱们儿子呢!”
席凤勾勾嘴唇,这话她没法子反驳,孩子在她肚子里,抱着她等于抱着孩子了。
凤姐只有认命了,浑身僵硬,不敢动了!
贾琏见凤姐老实了,一笑:“睡吧!”说话间再次亲亲凤姐面颊。
席凤浑身一颤:“这是我的面……“
话没说完,席凤就顿住了。
凤姐很羞怯,夫妻间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画面。席凤不知道这话会不会引起贾琏的怀疑。
贾琏却丝毫没有疑惑,凤姐一贯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调调。
他嗤嗤一笑:“哦,要不,你亲回去吧?”
席凤面色一僵,当我傻啊!气呼呼闭眼装睡,不自觉露了笑脸儿!
贾琏又亲了亲她的纷腮:“口是心非的婆娘!”
随后,他想着凤姐最在亲热的时候惯会扭手扭脚,促狭的在凤姐嫣红的嘴唇上狠狠啄了几口。
贾琏眼帘缠绵,入睡前紧紧搂着凤姐:“爷的老婆,爷想亲就亲!”
凤姐却睁开了眼睛。
这样子被箍着,她实在不习惯。她使出巧劲儿挣脱了身子。
这个臭男人占人便宜,还说她口是心非。
这一闹腾,席凤的睡意也飞了,遂点了贾琏的昏睡穴。
凤姐的记忆只有这个家族的历史,对于朝堂历史甚是模糊。她得迅速了解这个世界,做出应对。
凤姐的房子贴了门神,供奉了观音,孤魂野鬼不敢近前。
席凤到了后院空旷之地,一下子被鬼魂包围了,这些鬼魂以为席凤看不见他们,一个个伸出爪子,争着想要揩油,吸食人气。
“美女是小爷的……”
“呸,你也配……”
“二奶奶……”
“美女是我的……”
“老鬼滚……”
席凤注意到两个叫二奶奶的女鬼,是凤姐跟前的大丫头。凤姐记忆中,这两丫头退回娘家嫁人去了,怎会在此?
鬼魂阴气很重,久之会对人心神。席凤祭出业火设下结界。
青莲一出,业火熊熊,众鬼魂吓得簌簌发抖:“仙姑饶命,我们没有恶意……”
席凤坐上莲花,首先将两女鬼从业火中摄出来:“你们是安儿、庆儿?”
两名女鬼上前磕头:“安儿(庆儿)见过二奶奶,正是奴婢。”
“你们不是嫁人了,为何成了鬼魂?”
两鬼双双磕头:“我等被送回王家,不等太太发落,大爷便占了我们的身子,不久坐胎,却被大奶奶一碗红花灌下去,不仅孩子没了,我们也丧了性命。”
“大爷?”
“就是奶奶的兄长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