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

凤姐绝对不能让这种人留在身边。

凤姐心里想着如何提出毒瘤,迎春初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惊骇不已:小小赖家一个奴才门户,家里竟然有几十万银子?

老太太凤姐姐手里未必能有这么多吧?

她拉住凤姐:“可是真的呢?他们不过奴才,哪里来的许多银子?”

凤姐冷笑:“当初老公爷的银子都是赖家掌管,前后六十年,只怕是吃饱了。”

迎春声音里透着颤栗:“可是,赖家戴良都是老太太的人……”

凤姐道:“只怕老太太看见这样堆成山的银子也会生气吧!”

迎春眼眸里透着兴奋:“对对对,老太太那样信任他们,他们却从中克扣偷窃,这是背主,打死无论,爹爹占着一个理字儿呢!”

凤姐微笑不语,心里感叹迎春总算有了些长进!

姑嫂们正在开心说话,忽然间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听丰儿嚷嚷:“二太太,您慢点走,奴婢搀扶着您……”

却听得啪嚓一声脆响:“狗奴才秧子,你也敢跟我们太太叫板……”

打人者是周瑞家里。

凤姐知道王氏这是听到消息了。

她倒不怕,原本也没准备隐瞒,眼下赖大家也抄了,已经到了揭开最后一掳爱遮羞布的时候了。

王氏是长辈,凤姐搀扶着平儿起身相迎。

但见王氏面色铁青,气冲冲也不理睬凤姐主仆,径直走到上位坐下。

迎春见过王氏整治赵姨娘周姨娘,一时吓得面色苍白,却是仅仅挨着凤姐,生怕王氏发作起来伤害了凤姐的肚子。

她哥哥贾琏可是一再交代她要护着嫂子。

王氏见前些日子还巴结自己的迎春竟然这般维护凤姐,恼恨不已:“二丫头,几日不见你倒是出息了,竟然敢暗中跟二婶子做对了?”

迎春面色苍白“二,二婶,我,您……”

凤姐搂住迎春:“太太切勿气恼,如今侄儿媳妇当家,一切事情都是我做主,二妹妹只是帮我记账而已,您是知道的,侄儿媳妇我不识字儿。”

王氏正不知道如何向凤姐发难,毕竟她还要仰仗二哥支持钱财。孰料凤姐却替迎春出头,这倒是正好。

王氏一拍桌子,怒视凤姐:“正好我要问问你,你把我屋里几个奴才弄到哪儿去了?速速叫来,我们二房如今被赶出去了,正要他们替我收拾行李!”

凤姐笑道:“太太莫不是听错了?什么人失踪了,我怎么不知道?您是知道的,我一贯对太太恭顺,岂敢动太太的人?太太莫要被那些刁钻的奴才哄骗了!”

“你说的真话?”王氏闻言一愣,回头瞪视周瑞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张财家来戴良家里几个哪儿去了?”

周瑞家里指天誓日:“太太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何曾欺骗过您呢?”

王氏瞪视凤姐:“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吗?”

凤姐颔首:“自然!”

周瑞家里见凤姐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恨得只挫牙,她男人不仅丢了差事,还被琏二爷亲自带人抓走了,她才急匆匆派去告知王氏,明面上说是替王氏着想,其实是为了救出周瑞。这些年来,周瑞狠狠捞了些银钱。

本来以为二太太出马必定手到擒来,孰料二奶奶竟敢蒙骗太太!

她当时琏二爷还说冷笑上前,愤愤不平:“二奶奶,您就别装了,我当家的是被琏二爷的人抓走,二爷还说……”

话没说完,凤姐忽然上前一脚,把周瑞家来踢飞出去,跌了个狗抢食。

这还是凤姐不想出人命的结果。

王氏一愣之下大怒:“凤丫头,你干什么?”

凤姐其实是为了周瑞打了她的丫头丰儿出手报仇,却是不能这般说话,她抽出丝帕子按按手指,然后把丝帕子一丢:“晦气,狗奴才竟敢喷我一手吐沫星子!”

周瑞家里这一跌,直觉五脏疼痛,哭道:“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隔着那么远,哪里会有吐沫星子呢,二奶奶不过是借题发挥,痛恨奴婢替您教训丫头!”

王氏怒视凤姐:“是我让她教训不长眼的丫头,你是不是也要教训我?”

凤姐笑道:“太太误会了,侄儿媳妇岂敢犯上忤逆,只是,这蠢妇冒犯我,我出手教训太太何必生气?难道为了个奴婢竟然不顾咱们姑侄情分了?”

凤姐淡淡一笑,假模式样擦擦眼角:“这我可要伤心了!”

王氏跟凤姐也相处了三年,基本摸准了凤姐的脉搏,她料定凤姐不敢反叛与她,很怕冤枉了她,今后这府里凤姐当家,二房要占便宜,必须仰仗凤姐。

王氏很有把握拿住凤姐,让她继续养活二房老小。

王氏起身,伸出手来:“我的儿,不是我多心,实在是这些日子……”

周瑞家里眼见王氏被凤姐糊弄,再顾不得惧怕,梗着脖子喊道:“太太您别听二奶奶胡说,方才奴婢没得及告诉您,琏二爷借口什么租息账簿子混乱,把我当家的抓去了,当时琏二爷还说,让我当家的老四交代,这些年贪污的银子都给了谁,若不是交代,就要送官。还说吴登新家里就是因为招了太太挪用五千银子的事情,故而,她们一家人会留在侯府继续当差,不会被赶出去!”

不用说,家里的男人们聚集在梦坡斋,自然是商议有关元春进宫的事情。

凤姐问:“大姑娘在做什么?”

平儿道:“老太太请了宫中退役的教养嬷嬷,教导大姑娘宫中的规矩,只教一个月,学费却要二百两银子呢。”

这事儿凤姐知道,说是教导规矩,其实是在给元春讲解宫中上殿们的秉性、爱好、忌讳,便于元春进宫之后能够趋吉避凶,迅速站稳脚跟。

说话间,小厨房给凤姐特特熬制的碧米粥就端上来了。

席凤吃了几口,还不错,虽然蕴含的灵气稀薄了些。

席凤穿越来此大半日,有惊吓有惊喜,基本算是平稳过渡。

晚膳后,席凤再次入定调息一番,丹田中终于有了一丝丝灵力。席凤分出一半滋润胎儿,另外一半运行周天,滋润经络。

折腾一天,席凤有些疲倦,暮色四合时分,席凤发觉她那些特殊手下又开始四处活动了,嘴里碎碎念这自己的冤枉与不甘。这里的鬼魂倒是跟先进几千年的文明世界乜有什么不同,滞留人间不肯去酆都城的鬼混多半心怀怨恨与不甘。

虽然业火跃跃欲试,不过,席凤眼下疲倦得很,眼帘缠绵,决定先睡一觉,明儿晚上再召集这些鬼混训示,该灭的灭,该超度超度,总之不能让他们长期滞留。

一个宅子的鬼混多了,阴气重,会带衰主人的运道。

席凤这一天从天堂发配人间,心神遭受磋磨,心力交瘁,很快入睡。正在好眠,却被惊醒,席凤发觉被人搂住了。

席凤不用睁眼,也知道这是本主的夫君贾琏。

她独自睡了三十年,忽然被人搂着,有些不习惯。她翻个身,脱离了那人怀抱,却被他如影随形追上,再次八爪鱼似的抱住了。

席凤被他手脚缠住,面皮轰的一下直发烫:“别闹……”

男人却亲了亲她的耳垂:“爷知道轻重,且不会闹,爷就是抱着你,睡吧。”

席凤挣扎:“不要……”

贾琏搂着不放松,轻笑:“爷又不是抱你,爷抱的咱们儿子呢!”

席凤勾勾嘴唇,这话她没法子反驳,孩子在她肚子里,抱着她等于抱着孩子了。

凤姐只有认命了,浑身僵硬,不敢动了!

贾琏见凤姐老实了,一笑:“睡吧!”说话间再次亲亲凤姐面颊。

席凤浑身一颤:“这是我的面……“

话没说完,席凤就顿住了。

凤姐很羞怯,夫妻间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画面。席凤不知道这话会不会引起贾琏的怀疑。

贾琏却丝毫没有疑惑,凤姐一贯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调调。

他嗤嗤一笑:“哦,要不,你亲回去吧?”

席凤面色一僵,当我傻啊!气呼呼闭眼装睡,不自觉露了笑脸儿!

贾琏又亲了亲她的纷腮:“口是心非的婆娘!”

随后,他想着凤姐最在亲热的时候惯会扭手扭脚,促狭的在凤姐嫣红的嘴唇上狠狠啄了几口。

贾琏眼帘缠绵,入睡前紧紧搂着凤姐:“爷的老婆,爷想亲就亲!”

凤姐却睁开了眼睛。

这样子被箍着,她实在不习惯。她使出巧劲儿挣脱了身子。

这个臭男人占人便宜,还说她口是心非。

这一闹腾,席凤的睡意也飞了,遂点了贾琏的昏睡穴。

凤姐的记忆只有这个家族的历史,对于朝堂历史甚是模糊。她得迅速了解这个世界,做出应对。

凤姐的房子贴了门神,供奉了观音,孤魂野鬼不敢近前。

席凤到了后院空旷之地,一下子被鬼魂包围了,这些鬼魂以为席凤看不见他们,一个个伸出爪子,争着想要揩油,吸食人气。

“美女是小爷的……”

“呸,你也配……”

“二奶奶……”

“美女是我的……”

“老鬼滚……”

席凤注意到两个叫二奶奶的女鬼,是凤姐跟前的大丫头。凤姐记忆中,这两丫头退回娘家嫁人去了,怎会在此?

鬼魂阴气很重,久之会对人心神。席凤祭出业火设下结界。

青莲一出,业火熊熊,众鬼魂吓得簌簌发抖:“仙姑饶命,我们没有恶意……”

席凤坐上莲花,首先将两女鬼从业火中摄出来:“你们是安儿、庆儿?”

两名女鬼上前磕头:“安儿(庆儿)见过二奶奶,正是奴婢。”

“你们不是嫁人了,为何成了鬼魂?”

两鬼双双磕头:“我等被送回王家,不等太太发落,大爷便占了我们的身子,不久坐胎,却被大奶奶一碗红花灌下去,不仅孩子没了,我们也丧了性命。”

“大爷?”

“就是奶奶的兄长王仁!”

席凤冷笑:“大爷大奶奶害死你们,你们就该寻她们报仇,怎么却来寻我,难道我是软柿子?”

两鬼连连磕头:“奴婢们不敢!奶奶切莫误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等丧命,七日成鬼之后便在贾府了,我们当初鬼力不足,等四九之后,我们鬼影凝实,回去报仇,发觉根本找不到大奶奶的影子,后来跟王家的鬼魂打听才知道,自我们出事后,大爷、大奶奶都被送回金陵老宅去了。”

王仁回老家凤姐自然有记忆,她母亲说王仁要回家温习功课,准备参加今年的童生试。不想却有这般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