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海微微抬起戴着老花眼镜的眼,随口问道:“谁寄来的?”
“不知,上面没有署名。”
听他这么说,张乾海放下手里拿着的报纸,抬起一手扶了扶眼镜,这才朝李坤伸出了一只手。李坤见状忙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张乾海原本是漫不经心地打开翻了翻,直到……
他猛地瞪大双眼看向李坤,声音有些急切:“送快递的人呢?是谁寄出的?查!”
最后一个字,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李坤见状,脸上神情瞬间肃穆,站直身子应了声“是”,这才脚步不停地朝外走去。
见他离开,张乾海再次低头缓缓看向手里紧捏着的文件……
而李坤半小时之后传过来的消息,也显而易见:查无可查!
寄件人是有意隐瞒自己的信息,他们怎么查得到?
而另一端的御龙湾,同样也收到了一份类似的东西。
从酒会回来的郑景云和张婉清原本还在商量着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见家里的保姆递了一份快递过来,两人有说有笑地坐下,可是郑景云刚扫到第一页,就愣在了当场。
张婉清见他神色似有不对,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就见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保姆,接着……一言不发地拉着张婉清上了楼。
书房的门刚一关上,张婉清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在自己家里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郑景云垂眸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书房的沙发边坐下,这才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摊开那份文件:“你看看这个。”
[我是郑心瑶,十六年前被你们遗忘的郑心瑶。
爸爸,五岁那年,我弄断了妈妈新买的口红,是您跟妈妈认错是您不小心的,惹得妈妈将您大骂了一顿,您还记得吗?
五岁半那年,我打碎了外公珍藏多年的美酒,是您找了大院里的一只狗狗来替我顶罪,您还记得吗?
六岁那年,学校里的一个男孩子亲了我一口,您见到了气得不行,偷偷在幼儿园老师面前告状说让他离您宝贝女儿远一点儿,您好记得吗?
还有,妈妈……
军区大院里外公家门口那棵槐树下我们一起种的五彩愿望瓶,如今隔了这么多年,还在吗?
我亲手给您画的生日贺卡,外公说裱起来收藏,我们一起挂在阁楼的那个钟摆后面,不知道现在是否依然还在?
当初我在生日派对上碰到的那位小哥哥,您说要让他娶我的,现在可还记得当初的话?
如果我说如今承欢在你们膝下的“女儿”,不是当初的那个“心心”,你们可信?
……]
这一字一句看起来原本没什么,但却都是只有两人知道的小秘密,这就让人
沈琪睡得迷迷糊糊地,忽地听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很想看清这道好听的声音的主人长得什么样,于是她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
终于,半天之后,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暖暖的灯光下,楚怀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冲他微微一笑,声音也带着未醒的懵懂:“你回来了啊?”
你回来了啊?
楚怀瑾的心忽地又开始不可抑止地跳动了起来。
他原本刚毅的脸上,一时之间漫上一股如沐春风的柔和笑意,手也忍不住轻抚了一下她滑嫩的脸颊:“嗯,我回来了。”
沈琪低低“嗯”了一声,继而一把抓住他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大掌,很顺手地将大掌往自己这边一扯,接着……整个头就靠了上去。
楚怀瑾:……
我的手不是枕头→_→
看着面前的人似乎又要沉沉睡去,楚怀瑾忙一狠心抬起另一只手将她整个身子从沙发里挖了出来,“先别睡,我有话要说,嗯?”
“……哦。”沈琪含糊不清地应道,可眼睛还是仅仅闭着,双手抱着之前当做枕头的大掌就是不放。
楚怀瑾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于是,他定定看了她五秒,一字一顿开口:“你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
“……哦。”沈琪继续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真亲了?”楚怀瑾喉结滚了滚,一手微微拖着她的侧脸防止她头往下垂,一手轻轻环住她的腰,直线直直看向她粉嫩的樱唇。
“……哦。”沈琪继续应道。
一秒过后,在楚怀瑾差点就要压上来的薄唇下,沈琪猛地惊醒,而后跟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甩开楚怀瑾的“枕头”——
啊呸!手掌!
楚怀瑾看着后背紧紧压着沙发靠垫,因为他的手环在她的腰上,连带着自己的身子也微微向她压去,两人隔着半指的距离……堪堪停了下来。
楚怀瑾抬眼看着她,在她带着惊慌的视线中……舔了舔性感的薄唇,意有所指地开口:“真是可惜了。”
差点儿就亲到了呢!
沈琪差点就被他这个性感撩人的举动给怔住了,待反应过来时,双颊顿时爆红,有些气急败坏地伸出双手将他使劲往后一推:“流氓!”
楚怀瑾看着两人之间瞬间被拉开的半米距离,挑眉看着她,“哦?哪里流氓了?”
“哪里都流氓!”沈琪脱口而出。
“那……是因为你连真正的流氓都没有见过。”
“你——”沈琪颤抖地伸出食指指向他,却见对面的人忽地画风一变。
“沈琪,”他低低开口,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张和不安,“你醒了对吗?”
沈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