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有惊喜【捉虫】

“你们的节目现在势头正火,访谈类节目里这是少有的现象,台里追加几期趁机圈点广告冠名收入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可是这跟刚开节目的情况不一样,现在时间这么紧,你让我们组去哪儿找质量上乘又愿意接受邀约的嘉宾,虎头蛇尾等于自毁,砸的可不光会是我们一个组的招牌。”

“你不是跟陆主播挺熟的吗找她帮忙啊。”姜美丽笑得不怀好意。

“领导,合着您是打的这个主意啊。”苏未有些无奈,“我跟陆主播也刚认识不久,真没那么熟的。”

“怎么会不熟,我看她挺愿意跟你熟的?”姜美丽看着苏未挑眉,笑容贼贼的。

苏未是她亲自挖来的,可是姜美丽对苏未的情况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却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看她轻轻松松的约来了钟世泽跟林觉,姜丽才不相信她那套什么校友的说词,笑话,钟世泽跟林觉是什么来头一个校友的面子能轻松约得来他们?她还不傻。况且台里人人皆知大有来头的陆尔晴对任何人都是亲切疏离礼貌含蓄的,偏偏对苏未就是跟别人都不一样,处处透着亲厚熟稔。

苏未双手捂着眼睛把自己埋在高高的椅背里,不理会姜美丽的话。

“亲爱的,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台里最晚下午会有明确决定。”姜丽直接无视掉苏未怨愤的眼神,说完转身离开只留给苏未一个身姿轻盈又优雅的背影。

这个消息虽然还不确定但跟板上定钉也差不多了,苏未虽然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不满,可这是她的工作,她是成年人,明白在哪里就要尊守哪里的规则,于是姜美丽离开后她已经综合着之前收集的各方资料开始考虑着条件符合的人选,只是想来想去各方比对半天也没有选出一个让她满意的,以至于苏未都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节目定位太过了。

苏未正烦的时候接到了乔汐的电话,她声音轻快,语气里的好心情难掩,“中午有空吗,能提前下班出来吗?”

相比之下苏未就颓丧很多了,“干嘛?”

“有惊喜。”

苏未听乔汐神神秘秘的样了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反正现在确切消息还没下来,再烦也只是她一个人烦又烦不出什么结果,还不如放松一下,指不定就柳暗花明呢。

差不多下班的时候乔汐来接她,打了电话让苏未忙完了就下去。

等车子慢慢的混进了车流里平缓的行驶向前时,苏未才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乔汐:“什么事啊,这么开心,还神神秘秘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乔汐回了一句,之后更是用眼神制止苏未再次发问。

人的表情是最直观的反应,乔汐一直笑意盈盈的样子不禁让苏未好奇了起来。

乔汐带她来了一家城内很知名的餐厅,之前有同事做过一档‘食在北京’的节目,其中有一期就是在这家取景,位子不是一般的难订,提前两周都不一定能百分百的订到,这样一来苏未便更好奇了,她觉得乔汐没这么无聊订家餐厅就能高兴成那样,于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身侧的乔汐回她以一笑,继续走了几步,在一间包间门前站定,苏未也跟着她停了下来,乔汐轻轻扣了下门然后推开,做了请的手势示意苏未先进。

叶旭尧还好,林觉就是有点后悔了,他刚才真该直接架着他出去总好过陆少谦现在的胡言乱语,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借酒装疯也得有个度,那有上来揭人伤疤还是直接扎心,怎么也得先划拉两下意思意思再切入主题才是礼貌。

林觉直接拉了陆少谦起来,也没费太大劲,他只是挣了一下便顺从的跟着林觉手上的力道起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叶旭尧看着林觉问。

“鬼知道,来了一句话不说直接把自己灌成这样子,有病吧,我早说了他这一段时间怪怪的。”

钟世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倚着吧台看着带了些醉态的陆少谦,“你想知道失忆的感觉?”

听了钟世泽的话陆少谦像是又回过神来一样,挣脱了林觉的钳制,虽然脚步有点虚浮可是眼神却异常清明丝毫看不出醉态的样子。

“恨自己。”钟世泽直视着陆少谦的眼睛,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审慎。

“恨自己。”陆少谦似是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忽尔一笑,看起来苍惶萧索,“怎么办,我td现在也想失忆。”

陆少谦丢下了轻轻的一句话,其实听起来更多的像是在自语,之后就自己抬脚便离开了,哪里还有刚刚半分醉酒的样子。

“哎,你干嘛去呀,等等我,你这副样子自己出去不是给警察叔叔找麻烦吗?你还怎么做五好公民?”林觉嘴不停歇的加快一步追了上去。

“我也走了。”钟世泽丢下一句话不等叶旭尧的反应也抬脚走了。

有多长的时间他没有再回想起以前了,如果不是今天这样被陆少谦问出来,他都以为他原本已经忘记了。

他是被钟家收养的,这个事情他算是一直都是有一个大概的不甚清楚的认知,直到他二十岁的那年,他父亲,更准确的说是养父开诚布公的跟他讲了这件事他才清楚的知道了始末。

他是不到四岁的时候被钟爷爷在路上捡到的,据说他当时发高烧晕倒是高速路边,爷爷把他送到了医院之后他昏迷了一周才清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家在哪,爸爸妈妈是谁。钟家当时查了京城周边所有的孩子丢失的记录都没有找到他的信息,也是刚好,当时他现在的父亲看似很喜欢他的样子,所以他的‘母亲’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做出决定收养他,之后他便留在了钟家。

很多人都背后说他运道好,能进到钟家,留在原来的家不定会过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想想也是这样的,到了钟家之后父母对他视若己出,奶奶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最疼他胜过所有的钟家兄妹。钟家没有人拿他当外人待过,在钟家这么多年他过得很好,比很多的同龄人都好。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重复的做着一个梦,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小女孩,一对母女的样子,陌生又熟悉,他能感觉到她们是看着他笑,只是他看不清她们的脸,每次不管他多努力的想看清她们的样子可一切总是徒劳。

当年父亲表明确表示过,如果他想寻找亲生父母他会支持他,他当时却是明确的表示说不会,他清楚的知道他当时心中的怨怼。怨自己大概是被抛弃,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找过他,更多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任何那怕一丝一毫的线索,茫茫人海,又谈何容易。

一切失望的开始往往就是希望,所以当时的自己杜绝了会失望的机会。可是自问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想弄清楚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根在哪里,还有梦里反复出现的人到底是谁。这些深埋在心底从不示人的隐衷就是封存在心头的一颗荆棘的种子,不时的便会破土冒头,悄悄刺破心脏,夜深人静最是伤人。

这个世界唯一有公平可言的大概便是时间了,世人任谁无论开心与否,愿意与否,都挡不住新一天的到来,周而复始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