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哦。”妩子抿唇,低着头继续帮她擦拭血迹,“在吉奈时,有个游女被不知哪里来的武士抢了。找到时,她手脚都是黑紫色,她喊着疼,满地翻滚,求着人杀了她。”说完这话后,他抬起头看着云笙,眼有心疼更有敬佩,一字一句的说:“尸毒入肉入骨,会腐烂肢体,疼痛难忍云姑娘,您很坚强。”坚强得让他好心疼,那么疼得伤还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和他曾遇到的娇艳姑娘,都不同。
云笙扯了下嘴角,微微摇头,心中叹息了声,转开话题,指着那小瓶药膏,问:“这药膏能治?”
“能,是奶奶给的,很有用,我给您上药膏。”妩子重重点头,然后小心挖出晶莹剔透的药膏,轻轻地抹到云笙小手臂上,声音很是温柔的说:“很快就不疼了。”
好似在哄人。
药膏落在手臂上,一阵清凉感席卷而来,那种难言的疼痛慢慢退去,黑紫色的皮肤也在一点点恢复正常。
云笙看着,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你,柳生。”
妩子抬起头,看着云笙说:“云姑娘,您不需要和我说谢谢,我才要谢谢您救我、收留我。”说到这里,他伸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扯扯自己衣摆,眼带认真,笑容羞涩:“只要能帮到您,就觉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云笙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儒生帽,笑道:“柳生真的帮了大忙。”
“是,会努力帮忙,不给您添麻烦。”妩子坐正身体,认真无比的鞠躬,直起身后,说:“我还会唱歌跳舞,只要您想听想看,我都可以的。”说完这个,他还觉得不够,继续说:“厨艺还可以,可以给您做饭。”所以,她若是要离开这里,能不能带他一起走?
“这倒不用。”云笙楞了楞,随即笑了,说:“说到做饭,你一定很饿了,我让人做些吃的来。”话刚落下,她就拍了拍手掌。
“小姐。”书房外响起一个丫鬟的声音。
“去准备些饭菜过来。”云笙提高了下音量。
“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云笙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又想起一事,朝妩子说:“在大周,男子唱歌跳舞是会被人误会的。”
“会被误会是小倌吗?”
妩子刚刚鼓起‘问她能不能带自己一起离开’的勇气,因被打断,而消散下去,脸上有些闷闷不乐。
云笙却以为他是因为被误会是小倌不开心,便安慰道:“莫要伤心,这里是大周,没人知道你以前是花魁,你能换个身份,好好生活下去。”
妩子疑惑的眨眨眼,颇为委屈的问:“云姑娘,花魁不好吗?还有那小倌是什么意思?”
轿子摇摇晃晃地到了千福后院,云笙放下袖子,将药膏和手帕收好,撩起帘子下轿。
刚下来,就看到妩子从还没落稳的轿子中急匆匆出来,朝她跑了过来,因跑得急了些,他白皙的脸颊都带了点红润。
“云姑娘,还疼不疼?”
妩子问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看着云笙的目光充满担忧。
他在之前就发现她右手不让他碰,而且坐下来时,他灵敏的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云姑娘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他险些当场就去查看她的伤口,但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直觉告诉他,云姑娘不想让人知道她受伤的事。
至于为什么,他想不出来,心里也越发焦急,受伤肯定很疼。
而云笙看着他,见他除了担忧,并无其他意思,便摇摇头回道:“无事,你跟我来。”
她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除了他没有人察觉到她受伤,为什么他就知晓,且这般确定她受伤了?
就单单凭她避开他要拉她的手吗?这直觉也太准,准到令她降下去的疑心又浮现起来。
但妩子却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云姑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受伤,也就点点头,乖巧的应:“是,云姑娘。”
云笙带着妩子直接到左院书房。
房里摆设很是简单,书架书桌椅子,和一张靠着窗边的软榻,榻中间摆着矮桌。
她挥退伺候的人后,坐到榻上,对有些拘束的妩子说:“坐榻上来。”
“是。”妩子点头,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在他认知中,书房说话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第一次在书房和云姑娘说话,让他觉得有点忐忑,怕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因此,他到另一边榻上时,是跪坐模样,腰背笔直,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摆着一本正经的神色,等着云笙发话。
这做派与他美艳的脸完全不搭。
云笙光是看着,脸上都不禁浮起笑容,但一想到自己要问的事,又收敛了笑,直接问:“你怎么会觉得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