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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一家人就离开了,去了思远堂。

叶砺把匕首抽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剑刃,想了想,从靴子里抽出另一支短匕首,两支匕首剑刃相对,轻轻碰了碰。

叶硕常常赖着和两个哥哥一起睡,早就知道他的靴子里藏着匕首的,不过叶砺叮嘱过他不许碰的,此时见叶砺一手拿着一支,兴奋地喊道:“哥哥是要对打吗?我帮哥哥拿一个!”

叶砺横了他一眼,这两个匕首都极锋利,他可不敢让弟弟碰。

叶承源从他手里接过断肠剑,比划了一下,给叶砺递了个眼神,两人手臂一挥,两支短匕首“叮”的一声碰在一起,只见叶砺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就被斩断了。

叶砺目瞪口呆,要知道,父亲是文人,他可是武状元,当年摔跤和负重没得上名次,他深以为耻,还专门练了臂力,万万没想到自己手中的匕首竟然会被父亲斩断,要是两人生死拼杀之际,这一下就足以致命了。

叶承源把断肠递给叶砺,叹道:“大逻国宝,名不虚传。”

叶砺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取了帕子小心地擦拭过,收了起来。

孟氏松了口气,“这皇太女还好,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咱们只要小心些,等把她送走就没事了。”

叶承源皱了皱眉头,“就是不知道她会停留多久,她……也许是偷跑出来的。”

“啊?”叶芊惊讶地抬起头,“偷跑?爹爹的意思是说,女皇不知道?”

叶承源想了想,“她是带着千人仪仗来的,我猜可能是她偷跑之后,女皇不放心,又知道她性格倔强,不会轻易回去,所以派千人仪仗追上护送。”

“伯父为什么说她是偷跑?”叶询没想明白。

叶承源道:“她是皇太女,又是女皇唯一的孩子,国之储君,平时连都城都不能离开的,跑到别国,万一出事了那可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不光是她,历朝历代的储君都是要严密保护的,怎么可能跑这么远呢?”

国之储君为什么会偷跑?众人心中都疑惑起来。

叶承源看向叶砺,“你回来的正好,家里的护卫情况你再好好检查一遍,万万不能有疏漏。现在是非常时刻,万一有那别有用心之人,此时把皇太女杀了,既能让女逻国大乱,又可以挑起两国争斗,到那时,这个黑锅可就落在咱们侯府背上了。”

叶砺神色一肃,“是,儿子明白了。”家里的护卫巡逻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再重新检查一遍,绝对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

济平候生恐皇太女又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抱住,忙道:“殿下请入内,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皇太女点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的马车还请侯爷安置一下,另外马车里还有一个檀木箱子,是我送给诸位的见面礼,还请侯爷派人取来。”

济平候派了去处理了,叶硕好奇地问道:“你的仪仗呢?”出远门不是要仪仗的吗?像豫王上次带姐姐回来,就有很多人,还有很漂亮的大旗,他虽然小也记得十分清楚。

皇太女看了他一眼,“仪仗歇在四方馆了,那么多人都到府里来,不是添麻烦吗。”

孟氏听她这么说,心中放松了些,看来这皇太女也懂得为他人考虑,不是那种独断专行之人。

领着皇太女进了院子,晚宴已经摆好,分了男女两桌,燕云熹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坐一起,要分开——哦,我明白了,男女不同席。”女逻国并没有这个讲究,中午在皇宫设宴的时候也没有分开,不过她是知道大齐规矩的,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芊问道:“难道女逻国不是这样的?”说起来,女逻国的女人地位肯定很高,也许根本就不会分席而坐。

“大逻。”燕云熹认真地盯着叶芊。

“什么?”叶芊大大的杏眼迷茫地眨巴两下。

“我们国是大逻国,不是女逻国。”燕云熹郑重地解释道:“女逻是大齐人的叫法,就好像我们叫大齐是北齐。”

叶芊听明白了,大齐人称呼她们国家叫女逻,而她们自称是大逻;就像她们称呼大齐为北齐,而本朝自称是大齐。

“我们大逻是不分席的,不过入乡随俗,既然芊芊妹妹家里是分席的,那就分席好了。”皇太女明眸一弯,“只要芊芊妹妹陪着,坐哪里都行。”

“咳咳。”叶砺警惕地扫了皇太女一眼,“我们自己家也是从来不分席的,既然殿下不介意,那还是坐一起好了。”他招招手,仆从们又开始收拾着弄成一个大桌子。

“让他们收拾吧,走,先看看我给诸位的礼物。”燕云熹见自己马车上的檀木箱子送来了,招呼大家过来。

她先取了两枚玉佩,给叶询和叶硕,送给济平候的则是一本字帖,乃是女逻著名的书法大家所著,也是孤本了,济平候很是喜欢。

送给叶砺的是一把短匕首,叶砺漫不经心地抽出来,一股寒森森的冷气扑面而来,他心头一跳,这匕首……恐怕不是俗物吧?

济平候也很吃惊,“这、这难道是‘断肠’?”他曾在女逻国为户部出谋划策,对女逻国的国库很是清楚,甚至女皇的私库也略知一二,这断肠剑乃是女逻国的宝物,皇太女竟然随手送人了。

皇太女点点头,“这确实是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