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灰衣人悄无声息地进来了,他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蒙了灰色面巾,“主子,嵇州那边来了一伙人,到处打听魏爷的事情,尤其是魏爷的容貌,还有人想画下来,问人像不像,据查,这批人是太子派过去的。”
叶芊好奇地看着灰衣人,她没看清他是怎么进屋的,他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他说的话,她也没听明白,嵇州?魏爷?
“呵。”豫王冷笑一声,漂亮的凤眸中满是寒意,“他想要画像,那就把提前准备好的画像给他。”
“是,属下已经办了,只是那些人并不死心,又画了些各种角度似是而非的画像,问人有没有一点儿像魏爷,那些画像……总有些和主子相像的地方。”
“看来,太子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按照我的想法伪造画像,他又按照他的想法伪造画像。”豫王摩挲着叶芊的手,他的动作很轻柔,叶芊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压抑着的怒火。
“主子,要不要把那些人都处理了?”
“不用,让他们顺利回京。”这事已经不可避免,如果这些人都没回来,太子反而更确定了这其中有大问题,要不是这里藏着大秘密,谁会杀这些人呢。他和太子无论如何争斗,战场也绝对不能开到嵇州去。
灰衣人沉默片刻,见豫王没有吩咐了,一闪身不见了。
豫王把叶芊拉起来,长臂一探,把她抱在了怀里。
叶芊自觉长大了,已经很少让他这样抱了,可今天他的心情显然不好,她没有动,乖乖地靠在他胸前。
豫王的头抵在她纤细的肩头,过了好久,才闷声道:“芊芊问吧。”
他把自己留下,本就没打算瞒着自己,叶芊也就问了:“嵇州是哪里?”
“母妃的家乡。”
“魏爷是谁?”
“……母妃的夫君。”
叶芊正在教叶询看账本,他年纪还小,虽然当初叶芊跟着母亲学习看帐的时候也才八岁,但她自幼有叶砺教导,叶询却没上过几天学,就算这一年来先是有济平候教导他,后来又请了西席,毕竟底子薄,所以很是吃力。好在叶芊也不着急,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咱们慢慢学,反正你也不是明天就要去当账房先生,这一年询哥儿已经进步很大了,基本的账都能算了。”
叶询的小脸红了,他偷偷看了眼叶芊,四姐姐可真好看,闻起来香香的,还那么聪明,自己可真笨,她教了半天还没学会。
叶芊刚想让他歇一歇,吃些点心,就听见小丫鬟报说二姑娘来了。
叶芝怎么来了?自从分家之后,除了逢年过节必须走动的礼节,大房和二房已经很少来往了,毕竟,当初的种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没有说破,也不可能其乐融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济平候没有对二房赶尽杀绝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叶询乖巧地站起来,“四姐姐,我先回去了。”
叶芊把桌上的点心用油纸包了一大包,塞到他的怀里,这是豫王当初送的厨娘做的,比大厨房的点心要精致好吃,“去吧,改天我再教你。”
叶询和叶芝正好碰上,叶询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二姐姐。”
叶芝还了个褔礼,她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叶询,他可真是一飞冲天,本来是个日子都过不下去的穷小子,一朝过继,得了三房的全部不说,还住在侯府,看他是从叶芊的屋里出来的,就知道侯府上下待他都不错。相比之下,自己可是自小住在侯府的,虽然是庶女,可是和叶芊却是有血缘关系的,现在反倒不如他一个外来的人了。
“二姐姐怎么来了?”叶芊让绿翡给叶芝倒了茶。
“好久都没来看四妹妹了,今日也没什么事,正好过来转转。”叶芝抿了口茶,笑道:“听说西郊有一家菊园,里面的菊花开得很好,四妹妹想不想去看看?”
叶芊叹了口气,“最近事情多,我还要帮母亲料理一部分家事,实在是走不开啊。”不管叶芝是出于什么目的邀请她去游菊花园,只要想到以前二房做的事,母亲、父亲、哥哥都差点死在二房手里,包括自己也着过他们的道,叶芊就再也不想和二房的人打交道了,维持个表面的礼节就足够了。
叶芝并不是非要邀请她一起出去玩,只是试探一下,看叶芊还有没有接纳自己的可能性,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就知道两家的交情也就止于此了,当下也不敢勉强,说笑了一会儿,叶芝看着妆台上的一支金翅蝴蝶发簪,惊叹道:“这簪子可真是漂亮!”
她走过去,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的样子,“四妹妹,我可真喜欢这支发簪,我用头上这支碧玉簪和你换吧?”她头上这支簪子,是她最好的首饰了,绝对比手里这支金翅蝴蝶发簪要贵重。她来之前就打算用自己的碧玉簪从叶芊这里换个什么东西,本来还担心叶芊这里的东西太好,她换不来,没想到这么巧,让她碰上一支金簪。
叶芊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支蝴蝶发簪是金的,并不是很贵重,她是准备拿来赏给白珍的,前阵子赏了一支玉的给绿翡,因为白珍一向喜欢金的,特意翻了这么支金簪出来。
叶芊略一寻思,这金簪上什么标记也没有,是珍宝阁早些年出的样子,就拿出去和自己也扯不上关系,点头答应了,“换什么换,二姐姐喜欢就尽管拿去吧。”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占四妹妹的便宜。”叶芝笑着,把自己头上的碧玉簪取下来放到妆台上,又把那支金翅蝴蝶发簪插上了。
叶芝走后,叶芊想了会儿,隐约有些明白了叶芝的来意,她让绿翡把叶芝的簪子收了起来,又重新寻了支金簪出来,准备给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