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拍戏还好,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但赶在她拍戏的时间,她的睡眠严重不足。
今天好不容易不需要和他睡,她应该可以好好睡一觉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躺到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反反复复转了十几遍,苏苒只能爬起来,准备下楼走两圈,让运动助眠。
快9点的公寓楼下很安静,这么晚出来散步的人已经没多少了。
苏苒沿着楼道花园慢慢走了一段,就坐在花园的石墩上,托腮看天上的月亮。
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她要为阮巧容提前买好月饼。
还要给她买点新衣服和其他一些补品。
或者问问她想要什么?
缺什么?
就在苏苒盯着星空那轮还不够圆的月亮盘算中秋计划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就从她头顶传来:“苏小姐,回来了?”
苏苒扭头,就看到一身正装的傅念知站在她身旁,顿时就礼貌地冲他一笑:“傅医生,晚上好。”
“这么晚怎么不上楼?”傅念知笑着,顺势和她一起坐在花园的石墩,说道。
“有点睡不着,就下楼走走。”苏苒放下手,扯扯自己的运动裤裤边,说:“傅医生,你是准备出去吗?”她虽然和傅念知做邻居时间短,但经常碰上,也知道他几乎从不穿像靳泽那种商务人士才会穿的衬衫正装。
都是很休闲的运动装或者休闲装。
傅念知拧了下眉说:“没有,刚从外面回来。”家里安排的相亲,让他头有点大。
勉强试着接触下来,还是觉得不合适。
他还是觉得自己谈的比较好。
比如像靳泽和苏苒这样。
不过,靳家的家底他也是知道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娶个女人回去,他不知道他们两个能坚持多远?
到时候会不会被靳家老太太棒打鸳鸯。
靳泽又是挺孝顺的老太太。
想到这,傅念知继续说:“苏小姐,以后要是去靳家遇到困难,别怕。”
苏苒没听明白他的话,“什么?”
傅念知笑笑,“如果真的要和我家靳泽走下去,不勇敢点怎么行?”
苏苒听懂了,顿时垂着眸盯着脚边的一团影子,沉默了。
她没想过这些。
更没想过再回温榆河畔。
哪里的人没有谁会再欢迎她。
……
靳泽应酬完,夜已经很深了。
由保镖扶着送回7号院,开门时,阿姨趴在餐桌上打瞌睡。
苏小姐交待她要照顾好他,所以她就没回家,等他回来后,服侍好了再走。
靳泽捏着泛疼的眉心,换了鞋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阿姨被关门声惊醒,揉揉惺忪地眼皮,看见男雇主回来了,赶紧地起来,一边和他打招呼一边去热醒酒的汤。
靳泽松松领口的扣子,泛着难受往厨房走去,随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连喝两口压制胃里的酒精地烧灼感,喝完,闻到熟悉的醒酒汤味,再看看原本应该回去的阿姨,便问道:“这么晚,你怎么不回去?”
阿姨把醒酒汤的锅子放到电磁炉上说:“苏小姐交待我晚点走,她说你应酬喝酒会不舒服,让我给你弄醒酒汤还有饭菜,她交待让你吃点。”阿姨边说,边赶紧去浴室拿一早就泡好的温毛巾给他,拿过来后,递到他面前,说:“这也是苏小姐交待的。”
靳泽看了眼阿姨手里的温毛巾,眼眸沉沉隐隐。
还以为她只会骗他,没心没肺。
也知道关心他。
过了会,接过,说:“她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
靳泽点点头,“你让人送你回去。”他没有留任何人夜宿的习惯。
除了她。
“好。”
其实8月的天真的不适合打高尔夫,太热。
即便戴了棒球帽遮阳,苏苒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只站了一会会,额头和脸上开始大滴大滴冒汗。
连同握着银质高尔夫球杆的手心,也出了一层油腻腻的汗珠。
她实在玩不了这么高雅的‘运动’,再者她也不会。
靳泽可能玩惯了这种,没有像她那样就光着都能出一头的汗。
一副闲庭意致模样站在她身后,很耐心地手把手教她打球,教的时候,声音混在四周微风里,很轻缓。
这种温柔又细腻的教导感觉,让苏苒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了。
以致靳泽教了好几遍,她还是不行。
最后实在太热,靳泽看她脸蛋都晒红了,不强迫她非要学会,将球杆丢给等在一旁的球童。
和在金三角时一样,牵着她的手往高尔夫会所内慢慢走去。
此刻,头顶烈阳如火,脚下草坪暖烫炙人。
每走一步,似能透过运动鞋直穿脚心。
苏苒盯着脚边和他紧靠在一块的影子,恍恍惚惚间,一年前发生的种种全部如胶片一般,在她脑中快速飞过。
有好的,有坏的。
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内疚。
其实这段时间和他一直住在一间屋檐下,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到她每天睡着后,都在想,他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
明明利用他的人是她。
明明他把她抓回来是偿还的。
但偿还除了床上会对她用劲一点野蛮一点,生活中方方面面的细节,他都没有对她很粗鲁或者冷待。
而是对她超出了一般情侣之间那种该有的好。
她真的迷惑了。
迷惑他到底怎么想的?
迷惑自己会越来越被他这种照顾沦陷。
前方,会所入口越来越近,苏苒忽然很想问: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甚至还想问他,他会放她吗?什么时候放了她?
这两个问题淌在她舌尖,犹豫了好一会,最终在进入会所,被里面如冰窖般的凉度一吹,瞬间吹灭。
生生噎了回去。
之后等她又想问时,他的手机开始不停地响,都是公司打来的,靳泽接了一个就站起来去旁边继续接。
苏苒没什么事做,靠在沙发上等他。
等了会,就因为这段时间经常熬夜拍戏和伺候他,基本没怎么休息好,身体里的困意袭来,没吃住,单手撑在脸靠在沙发靠垫上睡了起来。
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被人抱到一个坚硬地怀里。
鼻尖还隐隐闻到熟悉的味道。
撑开眼皮,首先入目的是他弧度很好的下巴,果然,刚才还在不停接电话的男人这会已经坐到她身旁,将她抱着,让她睡在他身上。
“很困吗?”看她醒了,靳泽放下手机,低头问她。
“有点。”含糊着点点头,努力睁大眼皮防止困意再次袭来,准备从他身上起来。
男人搂着她,不让她起来,“既然困就在这睡会再回去。”
苏苒顿时就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睛,心里又恍惚起来,紧接着,他的手就覆盖到她眼睛上,替她挡掉会所内明亮的光线,让她继续睡。
眼睛被他手遮着光,苏苒只看到点漏光。
和听到他浅浅的规律呼吸声。
不由闭上眼,把脑袋靠在他胸口,继续睡。
但心里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从高尔夫会所回来后,依旧是老样子的‘同居’,再过一天苏苒就得去浙江录一档真人秀节目,今天收工早,苏苒一回公寓就跑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录的时间不长,行李不需要带太多。
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加上一些洗护用品,就算收拾好了。
靳泽今晚有重要的客户需要陪,晚上不会回来吃晚饭。
苏苒收拾好行李,想着好几天没回去看阮巧容了,反正明天就要去浙江录节目了,便给靳泽发了短信,告诉他,她今晚很想回家住一晚,陪陪阮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