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5月20日。
天高云淡,微风和曛,繁花似锦,宜嫁娶。
在云县的紫荆花宾馆前,一对新人相携站立,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男帅女美,最重要的是俩人的气质很好,一个风华绝代,一个绝代风华,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对新人自然是周恣衡和穆殊如。
酒店对面的路边,两辆豪车悄然停下。
前面一辆是劳斯莱斯,后面一辆是法拉利。
劳斯莱斯副驾驶座门打开,下来一个年逾半百、圆脸、目露精光、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
他弯腰和车后座上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夹紧手臂间的牛皮袋,穿过马路,走向紫荆花宾馆。
车后座的窗户被摇了下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清俊儒雅,目光沉静犀利的中年男人看向对面的紫荆花宾馆。
一阵风吹来,他那头染得黑亮、微卷且有些稀疏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斑白的鬓角。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酒店门前那对正在迎宾的新人身上,不舍得挪动分毫。
穆殊如见又有人过来了,便和之前一样,准备上前微笑致意。
但奇怪的是,之前周恣衡与她几乎是神同步,配合非常之默契,可这一回,她已迈出一步,旁边的周恣衡还无动于衷。
她不禁侧头看了眼周恣衡,只见他之前清雅温和的笑容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周恣衡看向穆殊如,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与热度,道:“快6点半了,差不多要开席了,你先回去换衣服、吃点东西。”
穆殊如尽管不太明白,但她很乖巧,点点头,在伴娘徐婧的陪伴下先进了酒店。
“你也先进去吧。”周恣衡对自己的伴郎童医生道。
童医生拍了拍周恣衡肩膀,低声道:“有事叫我!”然后离开。
中年男人对周恣衡讨好一笑,小眼睛都看不见了:“小,呃,不,恣衡,这个你收着。”
说着,他将牛皮纸袋递到周恣衡面前,周恣衡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到酒店旁边的一处僻静之地。
中年男人急忙跟了过去,将牛皮袋又塞到周恣衡面前,道:“恣衡,这是你爸送你的结婚贺礼,一辆车和一栋清水湾的别墅,你一定要收下!”
周恣衡接过牛皮袋,中年男子万分高兴,激动得搓搓手,还想再说点什么。
周恣衡却已冷冷开口道:“我并没有邀请他参加婚礼,他也不需要准备什么贺礼。”
说着他手一松,牛皮袋“啪”地一声落在地上,震起一层尘土。
周恣衡转身离开,他进了酒店,但没有去化妆间找穆殊如,而是上了酒店顶楼。
站在顶楼,他能清晰地俯瞰到街对面的那辆豪车。
他扯了扯领带,手下意识地摸向裤袋,摸了个空,很久没装烟在身上了。
6岁那年秋天,妈妈被诊断出肝癌晚期,两个月不到的功夫,便撒手人寰。
爸爸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将自己关在他们的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周恣衡骤然失去妈妈,正是彷徨无措的时候,可他没想到爸爸比他还要脆弱,他不想再失去爸爸,于是两天后,他挺直了幼小的身板,来到爸爸妈妈的卧房。
他端着一碗熬得浓浓的皮蛋瘦肉粥,敲开了房门,他对爸爸说:“爸爸,妈妈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
爸爸听后,总算有了反应,抱住他,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