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林修远家门口,连踹了两脚门,苏甜才意识到,门是踹不开的。
用椅子砸也是砸不开的。
因为林修远家的保险门跟浴室的不一样,有三层开关。
所以尽管可能会来不及,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给小区物业打电话了。
小区物业联系方式是多少?
越急脑子就越不好使,苏甜急的在原地剁了好几下脚,才眼睛一亮,折身重回房间。
在客厅翻了半天,找到联系方式。
她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叉着腰站在原地照着号码播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喂,您好,这里是和春苑72号205,房间里面有人出事了,但门打不开,拜托您快点!”
物业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苏甜拿着手机在林修远家门口来来回回焦急不安的走了好几个来回。
她有个小习惯,紧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咬手指。
这会儿指尖都发了红,物业却还没来。
苏甜咬着下唇脑袋抵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的撞着,眼泪在眼里打转。
几秒,一滴泪砸在手机上。
苏甜动了下手指,想起什么似得抬手抹了下泪,拨打了急救电话。
通话结束时她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过去了。
也许在常人眼里十分钟只是很短暂的时间,甚至一眨眼就过去了,可生死危机的关头,也许十分钟就足够让一个人丧失生命。
苏甜没法冷静。
眼泪跟忘了拧上的水龙头一样不停的往出掉,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口,心慌不安的跑下去,抻长了脖子站在公寓门口往远处看。
日头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有一个世界那么长,苏甜的眼睛被刺的生疼,才看到一道人影渐渐出现在眼前。
是小区物业工作人员,胸前挂着工作牌。
苏甜心口一哽,狠狠抹了把泪:“您好,快跟我来。”
物业跟在苏甜身后上了二楼,开锁。
苏甜一路直奔卧室,快的像阵风。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煤气泄漏味道,而卧室的床上,林修远紧紧闭着眼,满脸通红。
苏甜急切的在他脸上拍了几下:“林修远,林修远”
碰到的,是满手的滚烫。
他发烧了。
怪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会昏迷不醒。
苏甜手臂穿过他手臂,把他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吃力的将他往起扶。
物业进来后闻着房间里味道不对,脸色一变,率先进了厨房。
厨房的锅里放着一小锅喝过的粥,而煤气,没有关。
他把煤气关好,房间里的窗户都给打开,这才循着卧室的动静走进去。
卧室里,苏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的把一个比自己高十几厘米的男生扛在自己的肩上,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物业见状,上去帮忙。
“谢谢。”
苏甜和他一起架着已经没有意识的林修远下楼。
刚刚走出公寓门口,外面,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林修远再一次被医生搬上担架。
苏甜紧随其后坐上救护车。
不记得是第几次坐了,可却是最揪心的一次。
她抓着林修远的手,把他有些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
都怪她。
要是她早些想起来就好了。
明明可以避免发生这次危险的。
如果这次林修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甜视线模糊的看着林修远,心里慌的找不方向,飘飘荡荡悬在半空,失了神。
车子一路到了医院。
林修远被放在病床上,直接送进了急诊。
急诊室到处都是停放的病床和走来走去的医生护士,整个房间充斥着哭声和痛呼声。
有医生给林修远做检查,与此同时询问基本情况。
苏甜攥了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一作答。
随即,简单查看过后,林修远被送进了急救室。
苏甜被关在门外。
她靠在长廊上,吐出一口气,浑身发软的顺着墙壁滑下去。
不知是墙壁的凉意,还是体内的凉意,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还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单子:“把钱交一下。”
苏甜垂眸看着那张单子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好半天才看清那笔数额。
她身上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苏甜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李晓兰打电话。
这电话是上次出事后李晓兰给她的。
苏甜找到联系人里的李老师,手抖到点了好几下,才把电话拨出去。
几声嘟声后,电话通了:“喂,甜甜。”
“李老师,是这样,修远他意外煤气中毒,现在在医院。”
电话那端传来物品落地上,不知是本还是笔抑或是别的什么。
顿了几秒,苏甜才听到李晓兰急切的声音:“甜甜,这样,你先让你妈妈帮忙去医院看着,我马上往回赶。”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苏甜给了穆女士一个电话。
穆女士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跟公司请了假,一路到了医院。
楼上楼下的跑着交了费,这才得以喘口气,在长椅上坐下,看向苏甜:“甜甜,这是怎么回事?小林这孩子怎么又”
“煤气中毒。”苏甜垂着头,脸色白的厉害。
昨晚一定是因为在浴室的地板上躺了那么长时间林修远才感冒发烧昏昏沉沉忘了关煤气。
都怪她满脑子黄色废料忘记了抱住他时看到他因煤气中毒被送往医院的画面。
都怪她放松警惕以为不会这么快就又发生意外。
都怪她该死的不该有的心思!
什么喜欢,她连林修远的生命安全都保护不好!
苏甜吸了吸鼻子,感觉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儿石头,压的她喘不上气来。
“吓着了?”穆女士摸了摸她的脸,轻轻抱了她一下:“别怕,小林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甜甜?”
穆女士忽然浑身一僵垂下去的眼神定格在苏甜的脚踝处:“你脚怎么了?”
苏甜后知后觉的垂眸,才发现脚踝处划了一条挺长的口子,这会儿伤口已经愈合,只有皮肉外翻着,沾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可她心头一片麻木,麻木到甚至察觉不到痛意。
她摇摇头:“没什么,不小心撞茶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