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当庭细数靳戈的功劳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伟大,最后陛下还当朝说要格外给个恩典,问他要什么,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野鸭蛋,心里一痛,脑子一抽,就说要芦苇荡里的野鸭蛋。
承业帝想说,那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次封官,这样贪恋野鸭蛋的人真的能当兵部尚书么?明明又是个大龄男青年,怎么就不知道要美人要银钱什么的,就是他家傻宝都知道喜欢宝石啊,大贺这些年怎么了,怎么个个都晚婚了。
徐公公表示,陛下您真的不是当红娘当上瘾了?
承业帝那天下朝前赏了靳戈十车野鸭蛋。
靳戈回家有了更大的宅子,一口气又买了二十多个仆人,那鸭蛋各种吃也吃不完,最后剩下的让人全腌了,全府跟着吃也吃不完,他就开始满朝地送,连皇后那边都收到了。
后来靳戈被人称“咸蛋尚书。”
今天被点名,靳戈端着严肃的娃娃脸沉重地说:“臣愿前往。”
看着严肃的娃娃脸,承业帝有点胃疼:“谁让你去了,你有没有自己是兵部尚书的自觉?再发癫孤就把你贬到御膳房专门腌鸭蛋去。”
靳戈已是闻鸭蛋色变,扑通跪下了,底下也有不少人想笑不敢笑。
“回陛下,东炀总兵马不过三万,能不声不响赶到东临城,怕是几千人已顶天,无甚可惧,陛下可点阳城三千兵,其地距东临不足百里,两日便可投入战斗,黾城两千兵,其地距东临百三十里,两日可达,此两处兵马加上东临原有兵马,对付东炀绰绰有余,然需朝中点将前往压阵。”靳戈再不敢让承业帝提鸭蛋。
“依你之见,点谁为好?”
“臣。”
承业帝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靳戈赶紧收回“臣愿往”这句,顿了顿,手心都要出汗了,才说:“臣有一至交,曾与臣同在元帅帐下共事,阵前曾一人单挑赫野三位将军,震慑赫野,后被陛下点往礼部随丞相出使大辕,出使归来后便一直闲赋,其人刚正不阿,文武皆备,有大将之风,望陛下思量。”说完就磕头趴地上,不敢看承业帝。
“哦?有这等人才?丞相?”承业帝模糊地已经记起来是谁。
“陛下,此人姓彭,名航,其嫡祖母与叛臣陈庸之母同父异母。”丞相回道,“其人生性沉稳,文采斐然,武德俱全,不突突现于人前,但所经手之事必然稳妥。”
承业帝想起来当年丞相出使大辕找同盟的时候,正是自己想法对付四大家族的人,哪里还会提用他们家族的人,沾亲带故也是以防万一不用的。
“太子觉得呢?”承业帝叹口气。
承业帝想起来,某次闲聊,丞相提起过这个人,其实彭航他爹是个庶子,严格说起来,陈庸他娘的同父异母姐妹跟彭航毫无血缘关系,更别说大贺向来注重嫡庶之分,嫡庶之争在承业帝明确态度之前斗得相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