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Over

“你为什么?”

护士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周明宇在看清的一瞬间就睁大了眼。

“是你?”

“当然是我,你的人被杀,山庄被炸全都是我做的,现在轮到你了。”

韩晓芸拿出一个手机,点亮上面的屏幕,反过来放到他的眼前,上面的画面让他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地板上倒着几个人,每个人的脸都被放大,他的父母、妻子、十二岁的儿子、二十一岁在呆北上大学的女儿,现在正是寒假。

那是他在乡下的家!

“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韩晓芸冷笑着说道:“我的父亲还有那些被你们绑架来的留学生,他们无辜吗?在你们做下第一件坏事的时候,就没有了无辜的资格,看清楚了,你的家人一个不少全在这里,家里充满了煤气,三分钟后,煤气灶就会自动点燃。”

“嘣。”她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你会亲眼看到他们一个个死去,再过一个月,你会因为脑溢血离开人世,到下面与他们团聚,瞧我多仁慈?没办法,善良是我的天性,最见不得骨肉分离,哈哈。”

韩晓芸笑得泪水四溅:“整整齐齐一家团圆。”

“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亲手教的,我能报仇雪恨,还要感谢你,周教官。”

“求求求你。”

周明宇拼命地挣扎,可是四肢仿佛离身而去,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只能张着嘴含糊不清地说着,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理他,只是举着手机,让他目睹了家里所发生的一切。

五分钟后,医院外的树林里,几个女孩等到了她的出现。

“事情做完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已经换上一身便服的韩晓芸带着她们穿过树林,来到一处山脚下,那里停着一辆挂着本地牌子的大切诺基。

四个女孩互相看了看,最早被她救出那个圆脸女孩鼓起勇气说道:“我们想跟你。”

“跟我?”韩晓芸扭动钥匙点火,踩下油门。

“你们和我不一样,还有回国的希望,这里的人全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当是个噩梦,把它忘了重新开始好么?”

“韩姐,不可能的,山庄虽然毁了,可我们的视频还有自愿书都在他们的手中,总有一天会被他们发现,与其到时候迫不得已再做出什么错事,不如现在就离开,你如果抛弃我们,就真得无路可去了。”

韩晓芸何尝不知道她们的恐惧,对抗一个地区性的情报组织,就算强如她也要借助美方的力量,这些女孩只经过了基本的特勤训练,根本不足以自保。

“那好,我会带你们,直到你们能独立的一天,不过事先说明,虽然失去了国籍,但是绝不做背叛祖国的事。”

“谢谢韩姐,我们一定做到。”

看着几个重新焕发笑容的女孩,韩晓芸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发动车子之前,她在手机上发出了一条短信,只有一个英文单词。

over。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琼海市区那些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被装点得美伦美奂,唯独只有位于城郊结合部的海昌工业园区一片漆黑,除了散布在树丛中的几盏路灯,就连办公楼也是一样,整个园区里静悄悄地,与一个月前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大相径庭。

钟茗抱着双臂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黑暗中的仓库轮廓,里面已经堆满了物资,却失去了运输的渠道,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音讯全无,让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这种感觉如同曾经经历的一样,上一次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这一次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刘家的人,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如此难熬,让她夜不能寐,骨销形瘦,几乎不敢再去照镜子。

她很后悔,为什么要如此急于求成,一次完成那么大的运输量?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其中的风险,原来那个门也是有定量的,对方是否因为承受不住而出了意外?让身在另一个时空的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怎么还不睡?”一个女子的声音将她从失神惊醒,偏过头,穿着一身丝质睡袍的陈述站在身边,递了一个杯子给她,钟茗下意识地接过来,热腾腾的咖啡香气扑鼻而至。

“你还不是一样。”

“担心他?”

陈述比她要高出几公分,可那是因为高跟鞋的加持,钟茗偏过头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家伙命大着呢,上回失踪了三个月不也好生生的回来了。”

那不一样,钟茗在心里反驳了一句,嘴里却说道:“为什么你好好的外企不做,跑来为他打工?”

“我傻呗。”陈述自嘲了一句,笑着说道:“那会儿在外企干得不顺心,想要升职,人事、业绩什么乱七八遭的都得顾上,人累心更累,被他一盅惑,脑子一热心一横,就这么下海了。”

钟茗“扑嗤”笑了:“什么下海多难听,是上了贼船。”

“对,就是上了贼船,好大一条船。”

陈述说完突然觉出了不妥,果然对方没有接茬,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干嘛非得开船,还是那么大的?”

“怪我心急了,国家对于这个项目,要说重视也重视,不然不会给这么多特权,可是它实施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成绩,好容易看到了曙光,但是要证明它的价值,就必须要做出不一样的东西,你说咱们国家现在还缺什么?”

“资源?”陈述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还有市场。”钟茗抿了一口咖啡:“西方世界,对咱们国家一直抱有敌视,除了政治上的原因,还有一个很大的因素,不愿意让咱们十四亿人的生产总量,完全爆发出来,那是很可怕的,几乎可以挤爆全球市场,这样一来他们的优势就会荡然全无,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加以限制,不惜违背自己制定的自由贸易原则,特别是大洋彼岸那一个,新总统上台以后,政策进一步趋向保守,既想要我们的市场,又想制约华夏的出口,减少贸易逆差,在他们的带动下,整个西方世界的转向也是不可不防的,想想看,如果我们能在异时空打开一个窗口,或许会是一条路子。”

“你的意思,假如这一次成功了,还会换更大的船?”

陈述的话再一次让她沉默,对华夏这么一个国家来说,二十万吨三十万吨甚至是百万吨都不过是小数目,对经济影响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对于单一出口对象而言,就是一个极大的筹码,因为那是持续不断的,如果毫无限制,一天可以进行十次类似的穿越,也就是上千万吨的运量,这就不是小数目了,日积月累下来,将会成为国家也不得不重视的渠道,没有关税没有政治附加条件,甚至没有运输成本!

仅仅是之前的小打小闹,海昌公司就在帝都和南岛成为了地方政府着力表扬的纳税大户,为本地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当国家慢慢参与进来之后,唯一的制约就只有它的通过能力,所以钟茗才会积极推动,以期增加话语权,另一方面也是为对方的人身安全增加份量,这一点,刘禹本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敢与国家做交易,就要拿出一个样子来,否则哪里值得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真当有关部门闲得慌么。

可这些理由,她没有办法对陈述讲,只能靠对方自己去琢磨。

“小石头打了一百多次电话,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你们能不能找一个靠谱点的理由,先把他的家人应付过去再说。”

“刘家二老还在晋陵?”

钟茗的反问让她一愣,想了想说道:“听小石头说,他爸还在,他妈呆了两天就回了帝都,如果不是孩子太小,婆媳俩只怕要带着孩子赶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