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花房

元人拿家小要挟自己,这些人也在拿家小要挟自己,男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腿脚都忍不住发抖。

“想不想听,另一条路?”李十一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铺满鲜花的大帐中,刘禹抱着妻子靠在了床头,一番辛劳,总要有个休息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了,明天怎么也得休息一天,无论什么工都不做,哪也不去就跟家躺着,当一回老太爷。

反正学堂还在放假,小妻子也好,听潮那帮婢女也好,都不用去做事,就让她们服侍,这才是美好的生活嘛。

“夫君还没够?”这付yy的嘴脸,被璟娘瞧到了,就是另一番解说。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刘禹嘿嘿一笑,将她的小身子抱得紧紧地:“怎么样,娘子正值碧玉年华,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且容为夫慢慢施为,定然不负你的期望。”

“奴的期望?”

璟娘扬着小脸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一切都缘于上个月,在映红的产房前那番对话,想不到夫君一直记着,一直在做着准备。

这满眼的花朵,红成了一片,比之当日成亲之时,还要隆重,花儿的形状,她只在书里才看过,没想到实物是如此地娇艳,自己的二八年华,就像这种艳丽的花朵一样,灿烂无比。

“这种花儿,美容养颜,正配我家娘子,帐中要布置一间椒房,有相当的难度,再说了,味道也不好闻,为夫思虑再三,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娘子以为如何?”

“夫君想出来的主意,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有什么说法吗?”

“既然是花儿所设,就称他为‘花房’吧。”

刘禹哼着一首奇怪的小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璟娘的笑意更盛了,忍不住想同他开个玩笑。

“夫君做了这么多,妾的心里怎么反而不托底了呢,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决不下的事,要同妾交待?”

“娘子果真是冰雪聪明,其实为夫一直想开口,就怕你不高兴。”

刘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让璟娘好笑之余,又多了一分好奇。

“几个人啊?太多了,可没处安置去。”

“也不算多,一千三、四百吧。”

璟娘故作吃惊地张大了嘴,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了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刘禹又补上了一句。

“还有一位小姐姐,可能需要娘子多费心。”

这句话,让她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成亲这么久了,什么话是认真的,什么话是玩笑,多少也能听出些意思,夫君如此直白相告,看情形又不是全是为了讨好自己,这心思顿时就绕了起来,于是乎,当身子再度被扑倒,她的表情都不曾有任何变化。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我知他乍相逢记不真娇模样,我则索手抵着牙儿慢慢的想。”

此时,刘禹哪还会给她问出口的机会,一面念着新词,一面挨了上去,连同还没出口的话,堵进了嘴里。

“十万大军,仅仅五天就没了一半,就是十万只猪,散落在外,五天功夫也抓不完吧。”

被琼州知情人士暗暗称为“李阎王”的提举机宜司李十一,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手下们想笑又不敢,毕竟这是一个坏消息,还是关于自己人的坏消息。

“那位状元公不知兵,却还一直谨守咱们的提醒,不愿与元人野战,可朝廷不许啊,一再催促他,加之元人看似不多,没奈何只能出城,哪曾想,鞑子尽是老卒,又有过万精骑相助,几番冲杀之下,便是一溃再溃,能逃回一半,也算是之前的训练得力了。”

“福州城中,有积蓄吗?”对于战斗的过程,李十一已经不想再了解,宋军是个什么德性,他又岂能不知,侵入两浙之地的,是元人的立国之本,就是阿里海牙的一路偏师也不是他们能正面相抗的,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陈文龙能守住福州城,拖延元人进入广东路的步伐。

“有,泉州之役,他做为后路总管,一直在想方设法筹粮,两浙溃败之后,大量的府库往后转移,首当其冲的就是福州,做为路治,其高大之处亦足可恃,料想元人一时半会儿,很难突破。”

手下说得没错,有五万之兵,只要守将得力,守住一座高大的城池,并不是不可能的事,这个陈文龙,是抚帅看好的人,就算不济事,三、五个月还是撑得住的,李十一将军报放到一边,眼下他所关注的方向,还是在府内。

眼下这个节庆般的日子,其实也浸透了他们的心血,广场上的某一个百姓,身份都经过了重重过滤,为防不测,在人群中,还布置了大量的人手,饶是如此,依然不能让他放心,直到刘禹的身影消失,他才能带着人回来。

而这份军报,并不是今天唯一的收获。

在对广场百姓的身份检查中,被他们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这些人一早就带回了司里,而做为临时监禁之地的,是一处还没有完工的建筑。

此时,工地上没有了作工的人,四周被他的手下围住,一楼已经烧筑成形的几根柱子上,分别绑着几个人,每个人的边上都站着一个手下,似乎正在询问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李十一走过去,站在最近的一根柱子边上,一个手下马上递上了一圆棒子,他接过来在上面按了按,一束白光从棒头射出来,照在那个人的脸上,原本耷拉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

诡异,这是此人看到的第一个感觉,他周围有很多人,但是只有这个拿着一束白光的男子,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其他的,全都蒙着头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们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都如此藏头露尾,连真正的面容都不敢示之于人,让他感到了一阵心悸。

“不肯说,只说我们抓错了人。”手下简单地吐了一句,便不再言语,而是递了一个板子过去。

李十一从他手中接过板子,拿着光棒子在上头照了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说你是衡州人,衡州哪里?”

“常宁。”

男子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荆南口音,李十一不置可否地看着板子上的资料,资料显示,此人登记的是常宁宜水乡人,正好处于撤退的主要道路,那个县的百姓几乎全都来到了琼州,怕不有几万人?

“他们几个呢?”

“也都是荆南路的,有永州、全州还有道州。”

全都是谭州以南,却没有一个是本路的,李十一点点头,这些人还真是处心积虑,知道邻路的户籍资料他们无法带走,原始信息根本查不到,这样就拿他们没法子了么?

那也太小看咱们路的行政力量了,更重要的是,小看了咱们这些人,整天琢磨人的人。

“人派出去了么?”

他也懒得再问什么,直接将板子扔还给手下,手下显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仍是一付惜字如金的样子。

这幢建筑的周围,除了他自己,以及被绑在柱子上的那几个人,其他的都蒙着头脸,身穿黑衣,这是他的要求,机宜司所有的探子,不仅要对敌人保密,也要对自己人保密,他们当中的人,平时就和州里的其他人没有两样,出外做工、有的还从军、等待着分房或是已经在建房,真实的身份名册,只有他这个主事才有,就是刘禹本人,没有调阅的情况下,也不会知道哪些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