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第一眼时相比,眼前的女孩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去年九月份的时候,在机场的那一瞥,让她一个女生都有一种无比的惊艳,而大半年过去了,此时的韩晓芸,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满是憔悴与沧桑。
这大半年的时间,在她的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楚青满腹疑问,只能耐着性子,因为对方不仅是受害者,还刚刚失去了亲人。
“对于你父亲的被害,我们感到很遗憾,我想你也应该盼望,让凶手早日落网,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你。”
“该说的,我都和你们的同事说过了,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亲,我比你更想知道。”
韩晓芸的声音和她的柔弱成了一个反比,既冷咧又干脆,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楚青没有理睬她的偷换概念,接着自己的思路问下去。
“那好,我们换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对方的名字,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是他们要杀我的时候,告诉我的。”
楚青一愣,不由得看了她一眼,韩晓芸面无表情,似乎也不在乎,她会在纸上怎么写。
“你不要这样,我们这是在帮你。”
“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帮我,就去找另一个人来替我录口供。”
楚青的心里一惊,她猜到了那个名字,却还是想要让对方自己说出来。
“谁?”
“王冰。”
因为失去了工作安排,王冰回家的时候,骑着老冯的那辆二八大杠,这辆产于早期魔都的老牌子自行车,经过了几十年,依然有着良好的稳定性,让他想起小时候,被老冯驮着,穿街过巷时的情景。
那是两个男人,一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抱团取暖二十年的写照,而现在,他的养父不知所踪,自己又陷入了天大的麻烦中,那种孤独感再一次袭来,让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青年人,在心里一点点地筑起了坚强的壁垒。
进入大院的时候,他特意瞅了一眼身后,没有发现多余的身影,局里换人了?就为了自己这么个新人,王冰摇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将车子停在了老地方,拔下钥匙,步履轻快地踏入老式的楼道里,就在这时,一丝警觉由然而生。
楼道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光线将他的身体投射在墙壁上,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王冰凝神听了一会儿,手从枪把上离开,可心里的那种警觉,直到他打开房门,按下墙上的开关,都一直不曾消失。
“你回来得可真晚,浪费了我整整四十分钟。”
刚刚把房门关上,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了耳中,王冰不惊反喜,紧蹦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原来你打那个电话,是为了迷惑他们?”
“那得看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钟茗拎着一瓶矿泉水,施施然地从厨房走出来,径直坐在沙发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这个房子可能不安全,也许会被窃听。”王冰走到她身边,将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屋子里没有装窃听器,不过。”钟茗用手机拨了个号码,过了一会儿就挂掉了:“你的身后有三个尾巴,分别在三个方向上,他们没有上楼,看来,你已经被监控了,说说吧,为什么要把材料寄给我?”
“其实我不知道是寄给谁,那个信箱我听说过,密级很高,寄过去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份材料是我掌握的一个线索,也就是张文材,在被害之前留下的,他直接告诉了我们,这个从境外潜入的行动小组,是由一个叫周明宇的人带队,此人是军情局的一名资深特工,级别在三年之前就是上校,我想,以他的资历,一定可以接触隐藏在我们当中的内奸。”
“你怀疑,这个内奸就在你局里?”
“是的,局里我唯一信任的人,被他们关起来了,现在我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人,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说不定明天就会被羁押,而这份材料绝不能交上去,除了里面的内容以外,线索的来源更让我没办法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