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点点头,对于这个女孩,他有种很复杂的情绪,如今案子还没有结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继续下手,有心提醒一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种尴尬被肖遥看在了眼里。
“我们单位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你们聊。”
说完,没等对方答话,就拉着雷大朋走向了楼梯口,后者还搞不清楚状况,边走边想起了什么。
“她不就是照片里那个”
“没你的事,保密守则忘了?”
两人急匆匆地走下楼梯,眼神无意与守在那里的李师傅交汇,对方露出一个明显是警惕的表情,一看那种站姿和手摆放的位置,肖遥心里就清楚,这个人不简单,一定是从军队出来的。
“你的病房在哪里,我推你过去吧。”当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苏微反而不知道要同他说什么了。
在王冰同意之后,她推着那个轮椅,慢慢地朝病房的方向走,一边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一直都想来看看你,就是没能抽出时间,那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没什么,是我应该做的,你母亲的事,我都知道了,节哀。”
王冰顺口答了一句,没想到轮椅突然停了下来,正当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时候,一个很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对不起。”
王冰一愣,很明显对方说的不是自己的受伤,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没关系?’那可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恨么?又谈不上,毕竟当时她也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同样遭遇了家破人亡。
“你都知道了?”
“嗯,自从知道冯叔是你的养父,我就知道了,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到现在我还记得王叔叔还有吴阿姨,他们对我有多好。”
长到这么大,王冰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同他说起自己的父母,奇怪的是儿时的那种恨意,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对于幼时的记忆,他甚至不如苏微详细,印象中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影子,而不是眼前的这个白领丽人。
听着耳边那个温柔的声音,王冰的记忆一下子被打开了,无数被他忘掉或是刻意压制的画面,全都出现脑海中,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就像四岁时的自己,惊恐又无助的眼神,曾经是一模一样的。
斯人已逝。
不知不觉,轮椅推到了他的病房门口,王冰转过头,拍了拍扶手上的那只手,微笑着对她说:“都过去了,你今后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过些日子,我就要结婚了,这份请柬,请你收下,如果方便的话,一定要来。”苏微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低下头,说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谢谢你,王冰哥哥。”
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王冰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轻松了许多,就像一块石头突然间被放下来。拿着那份请柬推开门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他的床边,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种似嗔似喜的光线,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洋洋地。
{}无弹窗“肖遥,雷大朋!”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王冰想要站起来,结果不知道触到了哪里,疼得呲牙咧嘴,刚刚走进病房的两个人赶紧上前把他扶住,慢慢放到病床上。
“别激动,哥们跑不了,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就别硬撑了,快躺下。”
不由分说,王冰又被他们按到了枕头上,肖遥扳着他的肩膀,仔细看了一下脸色,恢复得还算不错,肿胀已经完全消除了,只有面颊上留了些痕迹,倒是让脸部的整条线条趋于硬朗化,看上去没那么青涩了。
“你小子行啊,大难不死,人还越来越帅了,让哥们怎么活?”他故作夸张地哀嚎了一声,王冰笑着给了他一拳。
“帅个屁,差点就光荣了,都不知道安慰哥们一下。”
几个人都是同时被召进局里的,一起训练和选拔,大半年的相处下来,从开始的对手到同事,都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说起来自从被分到了两个不同的处里之后,这还是头一回见面,结果就在医院里,开了几句玩笑,因为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人,两人都自觉地收敛了声音,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
“医生怎么说,你这伤还有多久能出院,咱们可好久没有一聚了。”
“外伤基本上好了,就是这里还有点问题。”王冰朝腰间指了一下,刚才就是一下子用力过猛,碰到了那里的伤处。
“不是吧,这可是重要器官,可得小心点,别到时候”肖遥笑得挤眉弄眼,让王冰忍不住又想给他一下,前者连连作出告饶的样子。
坐在另一边的雷大朋看不下去了,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不锈钢饭盒,里面吃得干干净净,不过那个头上镶着小熊造型的勺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楚大小姐的吗,怎么,她天天来侍候你?”
“得了吧,她侍候我?我侍候她还差不多,这是人自己吃的,忘了拿回去,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来了,你小心她听见了揍你。”
雷大朋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去看房门口,一想到楚青撵着他到处跑的情形,王冰两人都被他的动作逗得乐不可支,差一点又牵到了伤处。
乐了一会儿,两人看到边上有个轮椅,肖遥就提议到外头去走走,正好王冰也闲得无聊,一听之下就同意了,当然,病房里不是谈事的地方,他很清楚,两人过来的目地可能不那么单纯。
和帝都别的地方一样,住院部大楼外同样笼罩在雾霾当中,他们并不没有把王冰推出去,而是在楼间里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停下,王冰一看两个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徐处让你们来的?”
“嗯,好久不见,又听说你伤了,我俩本来一回来就打算来医院看你的,案子忙没功夫,这不,他让我们代表处里来看你,顺便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其实整个事件的详细过程,王冰已经写成了材料交上去,处里也派人过来详细录过口供,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想要知道一些不同的地方,可王冰躺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只怪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从一开始他就在生死边缘挣扎着,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事。
“那个人的底子很硬,事后我回想了一下,他的格斗术应该出自西方的教材,但是又融和了不少东方的东西,比如泰拳的肘击和摆腿,国术中的一些步伐和走位,他说的话不多,从口音里能听出一些滇缅一带的方言,可是我总感觉这是刻意练出来的,很可能母语更接近南方。”
“你是说海峡那边?”尽管王冰没有明指,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肖遥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目标虽然拥有欧洲某国的国籍,人也是出自国内,可是这后头,倒底是哪个情报组织在活动,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看起来,倒是大洋彼岸的某国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