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骚扰

“可是都管”亲兵有些着急,那样的话,岂不是说自己这五千多人,要独自面对鞑子的上千骑兵,还有不知道数量的后援?

“没有可是,咱们至少要坚持到明天日落。”

马暨何尝想要这样,但是如果后军在来援的路上被鞑子击溃,连自己的这部都会跟着失去战心,那样的话他另可赌一把,赌姜才会依照约定前来,这个期限就是明天日落之前,再长的时间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了,因为军中就快断粮了。

“都管,鞑子又上来了。”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弓箭手不要着急,瞅准了再放。”

比起缺粮,箭矢的消耗才是致命的,一个不断移动的目标,就算是后世的步枪子弹,平均下来都要费上许多发才可能命中,更不提动能远远小于子弹的箭矢了,然而如果没有任何的反击手段,鞑子的胆子就会更大,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从心理上摧毁对方的信心,老卒也是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比新兵要多坚持那么一会儿罢了。

此刻,他的人马已经从最先遇敌时的横阵收缩成了一个方阵,一头紧靠着密林的方向,另一头截断了贯通两边的唯一道路,而将沿江的一边和大半个河谷留给了鞑子。

这么做当然也是不得已,先不说单薄的横阵能否经得起鞑子千人队的冲击,如果沿边布阵,就等于陷自己于死地之中,会不会后生马暨不知道,但是崩溃的可能性应该更大,背后是密林,一旦出现了最坏的情况,至少还有一条退路摆在那里。

当然,他的做法让鞑子同样很难受,原因很简单,密林那一带的地形较高,而江边的地形较低,从而形成了一个角度不大的斜坡面,他们的骑兵,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仰攻。

更何况,宋人还有随时能够进入林子里的自由,当然在自己这个千人队的监视下,想要安然无恙地退入林中,阿鲁浑觉得宋人并不会太容易,那是一个很顽强的对手,在自己的百般骚扰下,依然保持了基本的阵形,就这一点来说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像。

宋人变阵之后,更加像是一个刺猬般地难缠,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迎面而来的肯定是又快又急的箭头,从开始接触打到现在,双方比拼的已经变成了耐心,宋人在等待的着自己的援军,他也是一样。

更何况,宋人还有随时能够进入林子里的自由,当然在自己这个千人队的监视下,想要安然无恙地退入林中,阿鲁浑觉得宋人并不会太容易,那是一个很顽强的对手,在自己的百般骚扰下,依然保持了基本的阵形,就这一点来说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像。

宋人变阵之后,更加像是一个刺猬般地难缠,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迎面而来的肯定是又快又急的箭头,从开始接触打到现在,双方比拼的已经变成了耐心,宋人在等待的着自己的援军,他也是一样。

从锡丁带人回去已经很久了,始终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万户心里倒底是个什么打算,阿鲁浑一无所知,要不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他都有退兵的打算了,任是谁都不愿意对上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

“那古儿,你的人休息一下,其他的人上,注意不要逼太近,也不要离得太远,只要让他们感觉到威胁就可以了。”

等到又一个循环结束,被他叫到的那个百户带着自己的手下退了回来,他们刚才负责的是正面,全都是斜坡,无论是人还是马都累得够呛,一回来后面就直接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甚至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万户还没有消息?再这样下去,宋人不知道怎么样,咱们自己就快累坏了。”

那古儿没有倒下,而是扶着自己的战马站在阿鲁浑的身边,连他这个勇士都说出了这种话,阿鲁浑心里很清楚,事情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必须有个决断才行。

乌兰忽都的麾下并没有三千人,实际上,这个数目是靠着右江一侧的蒙古骑兵总和,对岸的另一侧还有两个千人队,当然此刻是怎么也指望不上的。

在这三千人当中,阿鲁浑的千人队已经前出到了果化州与归德州的交界处,根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宋人的援兵不光是来了数千人,而且其中没有骑兵,这个消息让乌兰忽都有些心动,心动的原因并不是击败几千步卒这种战绩,而是来自于主帅赛赤典的压力。

根据主帅的命令,他们这些眼高于顶的蒙古骑兵实际上起的是侦骑的作用,遇敌不战回报即可,或许对方有着顾惜他们损失的因素在里头,可是这样一来他们的出征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命令给他的感觉不是优待,而是侮辱。

当然,这一带的地形的确不适应骑兵的大规模使用,就算是被称为‘河谷平原’的右江两岸,都是那种带着倾斜角度的坡地,更别说稍远一些的高山密林了,那里不光骑兵难行,连宋人的步卒都不会踏足,因为里头根本就没有路。

主帅打的什么主意他多少知道一点,明目张胆地违抗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的蒙古人身份也保不下一个军前抗命,可是部下遇险需要他救援,这却是一个足以自圆其说的理由,眼下阿鲁浑就给了他这么一个理由。

现在的问题在于,收拢兵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除了前方的阿鲁浑千人队,其余的两千人都分散在以果化州为中心的右江沿岸,为此他连驻在婪凤州的那几百人都没放过。结果等到兵马收拢得差不多了,打算不等天明连夜就出发赶过去的时候,一个来自后方的消息将他彻底打懵,婪凤州这个已经基本上毁掉的寨子,居然让宋人给攻占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

乌兰忽都的嘴里问着话,眼睛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如果不是来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怎么不敢相信宋人会出现在那里,问题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这一带被他的骑兵遮蔽得严严实实,绝不可能有大队的人马能悄无声息地穿过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人数不多,同样也是麻烦,那将意味着目标太小难以找到。

“不多,小的估计也就三、五百,不过个个都是好手,还有峒人为他们引路,摸上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等到被他们攻入大厅,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低着头,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更害怕对方一气之下会迁怒于自己,宋人那个头目的话他一早就转告了,谁知道万户听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乌兰忽都没有反应,更没有将这个被放回来的小兵放在眼里,现在他脑子里有些混乱,来人的话不但没有让他的思路清晰,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如果来犯的宋人是和峒人相勾结的,那就意味着自己的防区里将处处都是破绽,谁也不知道在峒人表面的恭顺下,包藏的是什么样的祸心。

救还是不救,或者说先往哪里去?本来并不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娈凤州位于后方,离着横山寨大军驻地不远,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影响到主帅对他的感观,这是无庸置疑的,可是问题在于,阿鲁浑怎么办?

他现在能掌握的一共就二千骑兵,两边各分出一半么?乌兰忽都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黑暗会产生太多的变数,莽莽的大山更是让他心中不定,宋人敢于这么大胆,未必没有诱敌的意思,多带上一千人就多一分信心,他从来都不会轻视对手。

“你去前面告诉阿鲁浑,让他自己决定是继续拖着宋人还是退兵回来,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在明天日落之前赶去同他汇合,听清楚了吗?”

心中计议一定,他干脆也不叫别人了,让眼前这个人趁夜再跑上一趟,就当是待罪立功好了。

还没等那个小小的黑影消失,乌兰忽都就带着已经集结起来的二千骑兵转向了娈凤州的方向,尽管这一带的路已经很熟了,黑夜里他还是不敢大意,所有的骑兵都打起了火把,长长的队伍就如同一条火龙一般蜿蜒向前,照亮了整个右江一侧。

“来了。”

施忠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向身后的山林边缘,在一个黑影的身边蹲下,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身边响起了一个“嘟嘟”的声音,原本一动不动的姜才举起手里的传音筒,在上面按了一下。

前方探子的消息证实了方才施忠所听到的动静,为数过千人的鞑子骑兵正快速赶向这边,没过一会儿,巨大的震动声就从远方传到了脚下,前面地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所有伏在山林边缘的宋军将士全都低下了头,这其实是一种自然反应,对方的火把根本不可能照得这么远,而他们却能轻易地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甚至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