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女孩的注视下,郎君的动作显得那么奇怪,时而捏住娘子的鼻子凑上去亲吻,时而用双手用力地按压胸前,接触的全都是女子最难堪的部位。不过在最初的羞意之后,她们猜到了郎君应该没有失心疯,而是在做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救治,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女孩们只能无声地为他们祈求上苍,保佑这对多灾多难的小夫妻。
这一做就是大半个时辰,尽管刘禹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他只能尽量地坚持下去,突如其来的巨大运动累得他气喘吁吁,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试探过后的失望,渐渐地失望变成了绝望,因为这已经是他唯一的办法了。
“你们看看,是不是有了跳动?”
“脸色是不是好了许多?”
“这手脚没之前那么黑了,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
郎君疯狂了,三个女孩子尽管心惊胆战,却还是连连点头附合,听潮和桃儿是后面才参与进来的,观海从头到尾都看到过娘子的样子,对那些变化记忆犹新,她敏锐地发现,郎君至少有一些没说错,娘子的手脚是比之前浅了一些,由深褐色变成了暗红色。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不醒来!”刘禹悲呼一声,跌坐在床前,三女一齐上前想要将他扶起,刘禹摆摆手制止了她们的动作。
“你们都出去吧。”
“郎君”这时候她们哪敢走,几个人不放心地同时开口说道。
“出去!”
刘禹蓦地大喝,眼睛红红地扫过她们,让人看了又是心惊又是心痛,听潮还想再上前相劝,被观海暗中拉了一把,三个女孩朝他施了一礼,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娘子,这才一齐退了下去。
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刘禹就靠着床边坐了下来,他心里全都是悔恨,只差一天!哪怕他提前一天过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除了怪自己他不知道还能去找谁。那种看着亲密之人在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他的心灰到了极点,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么傻傻地望着窗外。
“这便是地府么?夫君,你等了多久?”一个细细地有些像是呓语的声音钻进了刘禹的耳中,让他已经麻木的心突然之间醒转了过来,然而之后就再无动静,这是累极痛极之后产生的幻听么?刘禹一点都不想动弹。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妻子的味道,刘禹贪婪地呼吸着,想要将最后的记忆刻在脑海里,也许这是他唯一能为妻子做的了。可是接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起来,一股冰凉从脚底升起,慢慢地越过心脏直达脑部,让他的整人陷入了一种呆愣当中。
因为一只手正在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动作缓慢,真实无比。
“阿切!”
抱着一个冰冷的袋子从大雨中突然进入了一个温暖的空间,刘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可是现在他连为自己脱下湿衣服的功夫都没有,就必须要立刻进行紧急抢救,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留给他的不多了。
顾不得腿上的伤痛,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刘禹奋力将怀里的袋子抱到了床边,拉开那个冰冷刺骨的袋子,他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触手处的细腻柔软不在了,整个身体硬梆梆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刘禹一下子就急了,手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动作,飞快地将身体挪到了大床上。
“不能用冷水,温水浸泡、按摩肢体、注意保暖”刘禹默念着张医生之前教给他的急救要点,从箱子里翻出所有的棉被,将床上的身体紧紧包裹住,又找出一顶皮帽子将头部包住,然而这还不够。
“听潮!”刘禹踉跄着扑到外间打开房门,对着院子里大叫了一声,让守在外头的丫环婆子们吃了一惊,因为不知道他要呆到什么时候,叶应及一家和那个老太医都去了前院,这些人里头最大的便是观海。
“郎君有何吩咐?听潮和桃儿都被大娘子关进了柴房”左右一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答话。
“热水有没有?”刘禹的语气又急又快,他只要有人回应就行,至于是谁现在哪里还顾得上。
“有,有,一直都备着。”
“速速找人抬进来,用大盆子盛着,将水兑至稍稍烫手即可,多找些干净的绵巾,再命人去点几个火盆,快!”刘禹一迭地发出指示,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观海马上开始指挥那些人各自行事,没过一会儿,第一盆热水被她亲手端了进来,奇怪的是郎君吩咐她直接送到了大床前。刚刚踏进里间,观海就感受到了一阵凉意,随着距离的拉近,身上越来越觉得寒冷,她不敢问更不敢去看床上的景象,抖抖索索地将水盆放到床边,拿起搭在手臂上的干净绵巾递了过去。
“你也来,先擦手脚,动作不要太大,每一处都要擦到。”刘禹接过绵巾就在水盆里浸湿,拿出来之后温度刚刚好,他一边吩咐,一边从被子里拉出璟娘的手,仔细地为她擦拭,听海看到那只手的一瞬间,差点惊呼出声,因为那皮肤的颜色,已经是她无法想像的深褐色。
照着郎君的动作,她同样拿起绵巾浸温,掀开被子为娘子擦拭脚部,果然那上面的颜色也是如此,不仅如此,摸上去冰冻发硬,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的身体,可是再害怕她也只能强抑着。两个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璟娘的身体就被擦遍,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温度,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
刘禹有些不放心,又换水重做了一遍,接着就让她命人将热水装满放在房间后头的大浴盆,下一步就将进行浸泡缓冻,等她们准备好。刘禹抱着妻子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璟娘的脸上毫无知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最后能不能救醒,刘禹一点把握也没有,能通过那个门就说明这具身体进入了停滞的状态。现实点来说,一个冻僵的人都未必会完全失去心跳和呼吸,可是这具身体什么都没有,他只能全力以赴地遵照医嘱执行,不敢去想像那种万一。
房间里的温度在不断地升高,几个烧得很旺的火盆被人放在了外间,用的是那种非常昂贵的炭材,基本上闻不到烟火味。刘禹小心地将妻子的身体放进了浴盆里,就像是平时做完了运动要沐浴一样,她的头仰躺着,一半浸入了水中,另一半被刘禹轻轻地温敷着,而观海则在水里为她按摩着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观海似乎感到娘子手脚上的颜色变得浅了些。
“还有谁会捏拿?”刘禹看着她的动作,总感到还是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