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怒火 一

“泉州?蒲家的人,你可认得?”

这个消息引起了刘禹的一点兴趣,此事既然是蒲家干的,贼人当中就应该有他们的人,可这么明目张胆地,又是何故?

“不认得,那人嘴硬得很,动了鞭子也不肯透露一句,某怕将他打死,就不敢再用刑。”

说完他一挥手,几个军士押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上前来,刘禹看了看他的样子,中等身材,一身的文人打扮,确实是与贼人不同,眼神桀骜一付不怕死的样子。

“就是他,不过一个匪类,留之何用,带出去砍了,首级示众,以后这样的小角色,不要来污本官的眼。”

刘禹厌恶地摆摆手,就像驱赶一只苍蝇一般,他的话让杨飞和那个人同时傻了眼,问都不问一下就这么杀了?可刘禹的表情却不像是说说而已,杨飞只得同军士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遵命行事。

“某不是贼人!莫动手。”

被拖出去好几步远,那人才像是醒悟过来,忙不迭地高声大叫,杨飞一直注意着刘禹的表情,见他微微一颌首,赶紧让军士们押回来。

“真是好笑,带着贼人犯境,竟然自称不是贼人,孙胜夫,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刘禹冷笑连连,被一语揭破身份的孙胜夫颤抖着张开了嘴,还以为自己隐藏地多好,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他的底,可这个人他根本就没见过啊。

“现在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来呀,将他枭首示众。”

“莫杀某,小的有下情禀报,定让贵人满意。”孙胜夫奋力挣扎着,刚才的不驯早就不翼而飞,因为他感到了这个大宋官员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对于蒲家,刘禹确实有些疑问,比如他们为何突然举兵,可现在他满脑子被曾唯的死刺激到了,一心想杀个人泄愤,眼前这个无论是身份还是行为都非常合适,因此,他是真的动了杀机的,并不完全是虚言恫吓。

“喔,你是想说你的主子勾结海盗图谋琼州,还是投靠鞑子打算卖了泉州?如果仅仅是这些,你还是安心受死吧。”

“非只这些,小的还另有内情禀报。”

孙胜夫有些绝望了,刘禹的话击碎了他的梦想,这么秘密的事情都瞒不过人家,他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打动的?慌乱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点,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还不行,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竟有此事?”

听了他的话,刘禹暗暗心惊,他总算知道了蒲氏最大的倚仗是什么,怪不得他们敢冒着大不讳悍然举兵,可现在要怎么利用,他还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人暂时还不能杀,这是一个关键的证人,马上就能用得着。

“老施!”

刘禹想了想,伸手将施忠招了过来,然后在耳边嘱咐了几句,施忠看了孙胜夫一眼,点点头。

“侍制只管放心,人在老施这里,决计出不了岔子。”

说完,就命手下接了过去,这里没法关押,只能先解到琼山县去。

“杨飞,贼人的船队还在琼州,你若是想将功折罪,就随本官前去,可有胆量?”

“有何不敢?还请侍制移步岸上,一观弟兄们破敌!”

杨飞抱拳答道,他的心里觉得十分窝囊,恨不得打一仗出出气,贼人虽众,却没有放在他的眼里,海峡里不比大海上,贼人的数量优势未必发挥得出来。r1058

最快更新,阅读请。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琼山通往临高的道路并不好走,之前的被挖开了还没有全部敷上水泥,因此刘禹一行走得是靠近山区的另一条小路,也就是姜才隐藏和发起攻击的那里。

在后者的坚持下,一个都的骑兵跟在了他的身后,防止可能遇到到贼人,刘禹必须要跑这一趟,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有亲自去看一看才能踏实,好在路途不远,用不着穿越。

还没到达姜才说的那个地点,远处升腾的烟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刘禹的心中一紧,他很清楚,为了修建码头和房屋,那里堆积了大量的建筑材料,其中大部分都是木材,这把火是贼人放的么?

“驾!”

他的焦急直接表现在了行为上,顾不得自己骑着并不熟悉的马,以及不算高明的骑术,手中的鞭子不住地落下,让带队的军使担心之余,只能紧紧跟上,以防着他意外落马。

临高县城的土城墙又破又矮,比之琼山县还不如,他们到达的时候,四面城门紧闭,刘禹也不废话,直接带人绕城而过,他想先看看市舶司工地的情况再说。

“侍制,施指挥他们在那边。”

因为人数太少,已经因军功升作副都统的施忠实际上还只是一个指挥使,管着五百人的老卒,是姜才最得力的臂膀。

“曾侍郎在哪里?”

一落马,刘禹不等他上前见视,一把扯着他的胳膊问道。

“在那边,嘴里一直说着想见你一面,不然早就”

情绪低落的施忠指了指不远处说道,那里围着一群人,刘禹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没想到,自己的预感变成了最坏的结果,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郎中呢?快用药,某这里有最好的金创药,赶紧止血啊。”

分开人群,刘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曾唯,双目紧闭,面若金纸,他原本身着一袭绯袍,胸前的一大块却呈现出深褐色,一处伤口还在不断地冒出,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箭入心脉,已经不成了。”

一旁的郎中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大包小包的滇省白药,走近了一些,才看到那伤口上插着半截箭杆,正是心脏的位置。

“某不信,你赶紧用药,针呢,会使针吗?护住他的心脉,某去找最好的大夫来。”

刘禹不依不饶地扯住他,逼着他用药,如果不是看到曾唯伤得太重,怕自己动手适得其反,他早就上了,就在这时,地上的曾唯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睛。

“子青。”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刘禹上前一把握住,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中一恸,这人是真不行了。

“休要怪罪郎中,他已经尽力了,曾某粗通歧黄之术,伤得如何早有明悟,生死有命,只可惜未见那画上的事物变成现实,难以瞑目啊。”

曾唯的声音很微弱,要伏下去仔细听才听得清,刘禹握着他的手,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二人只有几面之缘,之前也素不相识,而共事的这些天却相处得十分融洽。曾唯不是他的人,甚至也不是他岳丈的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二人都是愿意做实事的。

“曾某去后,朝廷定会再派员,今时不同往日,某只怕所托非人。子青,你定要想个法子,切莫让沽名钓誉之徒毁了这一切。”

刘禹只觉得曾唯的手在用劲,眼睛也直愣愣地看着他。

“曾兄放心,刘某定当尽力,兄心中可有人选,不妨告知。”